。”姜茂松交代,虽然各地食堂,有介绍信都可以去吃,不要钱,可这年月大家都难,你多吃一口就得有人少吃一口,他们家总归是日子过得去,就不要去跟别人争了。
田大花对此倒没多去管,安亮一直在军校不说,学员的生活供应当然要保证,就是福妞和石头,她养活的孩子,普通食堂的瓜菜豆渣地瓜叶,让他们去吃恐怕也不爱吃,于是多给带了点儿粮票,加上带的饼干点心,随他们路上去吧。
“妈,你放心吧,我们饿不着的,也丢不了。”石头笑。
“婶子,你放心,我从西北一路来到这儿,自己做好计划,一切肯定没问题的。”安亮也笑。
两天后,三个青年人拿着介绍信,一人背一个行囊,兴高采烈踏上了旅程,临走时石头跟田大花说,他出去放松放松,回来就再回学校读书,再考一年。
“妈,你放心,我这回一准好好用功,不滑头也不偏科,保证考好。”
熊孩子,早干嘛去了。
田大花送他们出门,交代了一句:“你们三个,自己把自己管好了,有事给家里打电话。”
家里电话刚装上了,号码也让他们记住了。三个年轻人人生中第一次独立的远行,就从脚下开始了。
田大花把他们送去火车站,还慨叹了一下,几个毛孩子还真是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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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亮带着石头和福妞一走,整整在外头玩了大半个月,通讯联系不方便,除了打过一回电话回来,说在武夷山呢,武夷山可漂亮了,专门跑到当地邮局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之后就又消失了。
田大花在家给福妞准备了一些读大学的东西,要去首都上大学了,帝都啊,大学生啊,当然得收拾打扮得漂亮齐整些。
时下布票紧张,一口人一年的布票够做半件衣裳也就不错了,所以田大花翻了翻箱底儿,找布料,打算给福妞做两条好看的布拉吉。
福妞穿布拉吉好看,小姑娘文静漂亮,纤细高挑的身材,皮肤白皙,穿起布拉吉走在街头,绝对能给街头添一道养眼的风景。
这次出门前,安亮说出远门穿布拉吉裙子不方便,福妞便只穿了普通衣裤,把穿过的布拉吉都放在家里了,田大花一琢磨,正好,也不用量身材了,就拿旧的让裁缝量一量,就能合适。
结果她一翻,把茂林原先给她买的那块布料翻出来了,米黄色小碎花,可真挺漂亮。要不,就把这块布料给福妞做裙子穿?
“怎么样?给福妞做条布拉吉。”田大花理开那块布料给姜茂松看。
大晚上的,灯光下颜色有些暗,姜茂松撩起来看了看,说:“这不是茂林买给你的吗?”
“是啊。他跟青竹订婚时,自己拿津贴给我也买了一块布。”
“家里还有别的布料吗?不然就再去买一块。”姜茂松问,“这块既然是茂林买给你的,你怎么非得给福妞穿呀,人家茂林一片心意,你都放箱子里两三年了吧,可真有你的。我看你给福妞做新衣裳,你自己也做一条布拉吉吧,不光好看,大热天穿着肯定凉快。”
田大花想了想,原本她不喜欢这种露着胳膊和小腿的布拉吉裙子,受前世的生活习惯影响,本能觉得身体露出来别扭,可现在几年过去,大街上穿布拉吉的人渐渐多了,在家里也看着福妞穿,觉得还真是凉快。
夏天热啊,这年代也没有什么好法子纳凉,还不比在村里,山林里总是十分凉爽。甚至比不得古代,大户人家还会窖藏冰块夏天用。
所以,“凉快”二字太诱人,田大花索性决定,就去做一件布拉吉。不就是一件衣裳吗,别人都敢穿,凭什么她田大花就不敢穿呀。
她翻翻箱底儿,找出两块以前攒下的布料,一块月白色小格子的,一块枚红色小碎花的,年轻姑娘穿一准好看。想想现在那么紧张的布票,田大花心里颇有些得意。
刚进城那两年,她遇到好看便宜的布料经常会买下来。当时主要是给老家村里的本家近房喜事准备的,当贺礼,或者作为谢礼,这么一来自己也留了一些,这两年可派上用场了,布票不够用的年月,她过年还能给孩子做新衣裳。
所以姜茂松曾开玩笑说,她是属仓鼠的,喜欢藏东西。
田大花:“我要是不喜欢藏东西,你还不早就饿死了。”
姜茂松笑,如果不是她,他在部队兴许饿不死,可一家人肯定要挨饿。
田大花拿着布料去了裁缝店,一口气做了三条布拉吉,她自己一条,福妞两条。
阔气呀,而今普通人家谁家有这么大手笔,店里裁缝看着田大花的目光,简直就像瞧见了什么大富豪。
米黄色碎花的布拉吉,露出纤细白皙的胳膊和小腿,田大花从裁缝店取回来,晚上冲完澡就穿上试试,姜茂松抬头一看,真有些惊艳了。
只怪这女人平时总喜欢穿些颜色深、中性化的衣服,帅气的列宁装,简单的工装裤,难得这么粉嫩温婉地打扮一回,竟然特别有女人味儿。
姜茂松心里挺不是滋味地想,这些年他好像老了不少,人到中年了,媳妇儿却依然年轻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