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一片荒草丛生的土地上。
田大花抱起她,小丫头软绵绵叫了一声大嫂,就昏了过去。田大花把她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还好没发现受伤。
看来,是吓的。
“嫂子,嫂子,你没事吧?”
张二柱脸色发白,整个人还有点恍惚发飘。事情发生太快,他都不知道田大花到底做了什么,只知道她给他使眼色,忽然就撞倒了两个土匪,然后战斗就结束了。
毕竟,土匪身上能看到的,都是他们的枪伤。
“我没事儿。”田大花看着他笑笑,夸了一句,“你这小孩不错,够机灵。”
被夸做“小孩”的张二柱有点窘,脸上却止不住的傻笑。
田大花抱着福妞回村,在村口遇到了满脸焦急的茂林和姜守良,还有一大群担忧的村民。她把福妞交给茂林,叫他抱回家去交给奶奶,自己径直往吴翠芬家走去。
她径直走进堂屋,吴翠芬正搂着受了惊吓的姜丫头,好言好语地安抚着。田大花走过去,二话没说,抬手甩了姜丫头一巴掌。
姜丫头尖叫一声,一边脸顿时红肿起来,吴翠芬也尖叫一声,慌忙扑过来拉着田大花。
“大花妹子,你别动手,我给你赔不是,我给你赔礼道歉了,丫头她不懂事,她只是个孩子呀。”
“对,她只是个孩子就这么坏了,长大还不知坏成什么样子。”田大花说,“吴翠芬,你不教训她,当心养出个白眼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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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大花自己觉着,以前她的日子还很平静,小山村也很平静,怎么姜茂松回来以后,她的戾气好像变大了。
从吴翠芬家出来,她一路回到家,奶奶眼巴巴站在门口等她,一看见她,奶奶就哭出声来了。
老奶奶一辈子刚强精明,田大花还很少看见她哭。
“大花呀,你没事吧?茂林不让我出去,我才刚听说,可把我吓死了。”
“没事了奶奶。”田大花问,“福妞怎么样了?”
“睡着了,抱回家就没醒,怕是吓坏了。”奶奶见田大花没事人一样,稍稍放下心来,拉着她去井台,又喊茂林给她打水。
“你赶紧好好洗洗,去去晦气。”
老人家讲究这些,田大花有过前世的生活,本来也相信些,于是听话地去洗漱一遍,把外衣脱下来泡在水里。
她刚一起身,啪地一声被什么东西抽了一下。田大花一看,奶奶手里拿着个柳树枝条,正往她身上抽。田大花叫了一声:
“奶奶,你干啥呢!”
“你别动。我给你赶赶晦气。”奶奶一边说着,一边把柳条蘸着清水,上上下下把她抽打了一遍,弄得田大花又痒又想笑,心里却暖融融的。
“去去,换了衣裳,再过个火盆,应该就没事了。”
田大花只好回屋去换衣裳,她身上的外衣已经泡在水盆里,里头穿了个自家做的白棉布内衫,被奶奶用柳条蘸着清水抽打一遍,已经有些湿了。
等她换了件干净衣裳出来,便看见老奶奶指挥着茂林生了个火盆。
这讲究也太多了吧,田大花嘴里却不敢说,听话地从火盆上跨过去,才得以进屋去看福妞。
福妞躺在床上沉沉地睡着,身上也是一番讲究,衣服已经换过了,头顶的床边插着两根桃树枝,手腕上还带着奶奶压箱底的银镯子。
“银子驱邪。”奶奶说,“我怕她吓掉了魂。”
小石头托着腮趴在福妞床边,见妈妈进来,忙站起来抱着她的腰,把小脑袋在她身上蹭了蹭,问她:“妈妈,你没事吧?”
“我没事儿。”田大花安抚地拍拍他的脑袋,心里庆幸小石头今天被茂林看在家里,没能出去。要是两个小孩都落入土匪手里,她恐怕会顾不过来。
田大花仔细看了看福妞,小丫头昏昏沉沉地睡着,睡梦中皱着小眉头,让人看了心疼。
“小石头,你很听话,最是的好孩子。”田大花说,“你看着小姑姑,我去吃口饭,我午饭还没吃上呢。她要是醒了,你就叫我。”
结果福妞一觉睡到黄昏,都还没醒来。田大花有些担心,去察看了两遍,发现她应该也没别的事,就是睡着了,睡梦中有时还抖着手抽噎一下。八岁的小丫头,看来真是吓坏了。
奶奶却不放心,张罗着叫茂林去找黄表纸,说要给福妞收惊叫魂。张二柱探头探脑来看了两遍,跟田大花说,他带着班里战士,已经把村里和村子周围仔细搜了一遍,应该没有藏着的土匪了。
“今天谢谢了,张班长同志。”田大花记得他们互相叫同志的,笑笑说,“你们也累了一天,进屋喝口水吧。”
“不用,嫂子。”张二柱立正敬了个礼。这愣小子,现在看着田大花的目光满满都是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