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像一张大床。
铺着雪白的毛皮,固定的矮几上,摆着茶炉,紫砂的茶壶里冒着袅袅的白烟。
清淡的茶香,混合这车厢里矜贵的熏香气,不由叫人的心一下子沉静下来,就连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也都跑得干干净净。
严绯瑶轻咳一声,暗道自己想多了。
萧煜宗虽懒懒的倚靠在枕囊上,却并没有睡觉,他衣服穿的完好,且比平日里更多了郑重。
今日是太皇太后的寿辰,他作为儿子,也是今日宴席的重头戏,岂能邋遢?
“是什么人?”萧煜宗似乎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直接问道。
严绯瑶心里头一个冒出来的就是“太皇太后”,可觑了觑萧煜宗的面色,她却改口道,“或许是梁昭仪?她早就恨上了我,今日选择动手的地方,又恰是她以前住的含章殿……”
严绯瑶话还没说完,萧煜宗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你还不知道?”萧煜宗问。
严绯瑶被他问的莫名,“知道什么?”
“梁昭仪疯了。”萧煜宗不愿多说的样子,“冷宫的日子不好过,她家里人见搭救她无望,也已经放弃她了。”
他没说,得知梁昭仪在萧珩面前摆了她一道,他直接把梁昭仪的仇人调去冷宫作了掌事,那母女两个恨透了梁昭仪,下手报复起来,也是存了狠心……
严绯瑶张了张嘴,“不是梁昭仪,也许是夏侯太后吧……”
萧煜宗无奈的看她一眼,“夏侯太后今日才得以离开永宁宫,就算她有心安排,只怕也没那个时间跟精力。夏侯安还在大理寺关着,夏侯烈在筹备迎娶纪玉婵,夏侯家为此炸了锅。有说好的,也有极力反对的,你觉得他们能腾出时间来算计你?”
严绯瑶垂下目光,“那我就不知道是谁了。”
她知道的,只是不想告诉他,被自己的母亲背叛,对于哪个孩子来说,都会痛彻心扉吧?
他的病已经够折磨人了,何必在叫至亲之人,在他心头上补一刀呢?
“反正我没事,就是最好的了。”严绯瑶笑了笑。
“苏嬷嬷那日都与你说了什么?”萧煜宗却忽然问道,“她为何要试探你的医术?”
他的问题来的又快又急。
严绯瑶措手不及,猛地抬头,惊慌看他。以为他已经知道真相,知道太皇太后为了萧珩的皇位,为了宫中的安宁,却不信他,为防患于未然,而要放弃他……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萧煜宗迎着她的目光,锐利的视线,似乎一下子望进了她的心底。
严绯瑶心慌,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的问题其实没什么毛病,是她有些神经过敏了,“苏嬷嬷说,太皇太后怕我医术吹嘘的成分大,担心我治不好王爷的病,试我一试,方能放心把我安置在楚王府。”
她吁了口气,这么说,顺理成章呀。
她一个人防备着太皇太后就成了,萧煜宗不必知道这件事。
太皇太后总不至于直接把刀捅进儿子的心口上。
萧煜宗却抿唇笑起来,笑的矮几上的茶水都微微震颤。
严绯瑶没觉出这笑中有高兴,只觉心头刮过寒风,叫人整个儿都冷飕飕的。
“王爷……”
“楚王爷,圣上已经下了早朝了,叫奴才带严司殿过去。”王国安的声音,从车厢外头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