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碗饭吧?
她还没答话,男人又不咸不淡地接着道,“你要是觉得做不了看护的工作,我随时可以换人。”
纪晨曦咬了咬下唇,以平静的语气解释道,“容先生,我不是做不了,是担心你洗澡会让脊椎二次受伤。”
容墨琛修长的指尖在轮椅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扣着,“澡我是肯定要洗的,除了泡澡淋浴,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纪晨曦想了想,点头,“有,可以给您擦澡。”
容墨琛漆黑的眸子眯到狭长,以审视的目光睨着她,“你这是打算明目张胆占我便宜?”
纪晨曦,“……”
“周嫂现在回来了,您要是不愿意我给您擦,我去叫周嫂上来。”
说着,她作势要出去,不过还没走两步,容墨琛幽幽凉凉的嗓音便传入耳中,“周嫂又没领看护的钱,为什么替你做工作?”
担心她伺机占便宜的是他,担心她偷懒的也是他,真是好话赖话都被他一个人说尽了。
要不是纪晨曦确定自己跟这个男人以前从来没有过交集,她都要怀疑容墨琛聘用她是为了折磨她了。
不过目前为止,她需要钱,也需要这份工作,不能在上班第一天就惹恼金主爸爸。
权衡了一番利弊,纪晨曦还是向现实低头妥协,“容先生,您稍等,我去打水给您擦澡。”
容墨琛看着她走向浴室的背影,往轮椅背上靠了靠,眼底神色渐渐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很快,纪晨曦便端了一盆温水出来。
她把男人扶到床上,挽高袖子的手开始给他解扣子,早晨是怎么扣的,现在就怎么一颗一颗解开。
他们离很近,近到容墨琛一垂眼,几乎就能数清她眼睫毛的根数。
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清淡香气再次飘进他的鼻腔,味道很淡,他并不反感。
纪晨曦低着头,看似在心无旁骛地给男人脱衣服,实际上她只是在故作镇定。
容墨琛这么盯着她,她有种被当成贼的错觉,他的视线存在感太强,如影随形,如芒在背。
不过,跟这个男人打交道已经让她练就出了泰山崩塌面不改色的本事,面上没表露半分,继续一下接一下替他擦着身体。
好不容易擦完上半身,当视线落在男人穿着的西裤上时,纪晨曦拿毛巾的手不由一顿。
容墨琛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自然注意到了她的窘迫和迟疑。
不过他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眉梢一扬,慢条斯理地问,“怎么不继续?”
“容先生,裤子您能自己脱吗?”
“你说呢?我要是能自己干,何必花那个冤枉钱请你?”
纪晨曦,“……”
不就是脱条裤子嘛?
身为看护,必须有点专业精神。
纪晨曦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目光落在裤链上,手一抬眼一闭,把裤子脱了下来。
她拧干毛巾,一转头视线恰好落在男人穿着的子弹裤上。
她一呆,随即目光像触电似的迅速离开,然后埋头假装若无其事地擦两条大长腿。
帮他把腿擦完,她额头上已经紧张得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任务完成,纪晨曦如释重负地放下毛巾,“容先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