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宁诗婧没有亲眼见到宁老夫人是怎么百般刁难、冷嘲热讽,做下那些恶心又做贱人的事情,只怕还要真的相信了她的说法儿。
可是那分明不是只是说两句,站一会儿的事情,她也分明不是会为了点吃食折腰的人……
总归宁清河还是要脸的,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让自己的正妻活活在院子里饿死的事情,顶多是吃得简陋一些,饥一顿饱一顿罢了。
她之所以愿意接受这些折辱,仍旧风雨无阻的每日都去,不过是因为没有法子知道女儿的消息,这才不得不去荣禧堂那边,哪怕只有偶尔探听到的只言片语,也心满意足罢了。
想明白其中的关节,宁诗婧的心口揪疼起来,愧疚难过和心疼交织,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吞噬:“娘……对不起……以后您都不要去了,女儿会定时给您传信的……只要有机会,女儿一定会来多看看您。”
儿女总是无法体会父母的深爱的。
不管是她还是小太后,在宫中过着自己的日子,都没有记得给这个女人报过平安。
而这个柔弱的妇人,独自在府中担忧着女儿的安危,宁愿每日接受磋磨,只要能偶然得到一点消息,就一直咬牙坚持了下去。
她们都不是好的女儿,但是好在……她现在已经发现了问题,并且还来得及改正。
“傻姑娘。”宁夫人的眼睛潮湿,心中难免意动,却还是坚定的抵抗住经常见到女儿的诱惑,摇头拒绝道:“你在宫中更该万事小心……娘没事儿,大不了娘以后不去了就是了。你不要总是出宫,就算钟大人……就算行之护着你,你也不可这样任性。”
正说着,外面就紧接着传来钟玉珩的声音,他含笑推开门,道:“夫人不必担心……娘娘想回来就可以回来,这点事情,晚辈还是能够护得住的。更何况……”
他进门的时候,即使已经努力佯作无事发生般的沉稳,身上仍旧泻出几分凌厉的气势,浓黑的眼底带着几分散不开的血腥气,阴郁的叫人心惊,显然是查到了什么叫他不高兴的事情,叫人下意识的浑身发冷,打从心底里生出胆怯来。
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到宁诗婧的身上,那层坚冰就渐渐地融化开来,重新变得平和而深情,道:“娘娘一直想将夫人接到府外去住,若是夫人不嫌弃,可以去宫中跟娘娘作伴。”
宁夫人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可以吗?”
先前宁诗婧也说过这话,可是在她的心里,宁诗婧这个太后属实是无权无势,娘家又靠不住的,因此她虽然欣慰女儿的孝顺,却又不想给她平添麻烦,让她为了她这个没用的母亲为难。
更多的把这话当成安慰来听。
可是钟玉珩来说,就不一样了。
他一看就十分可靠,更何况有身份在这里,叫人不自觉的就信赖他说的话,只要想想,宁夫人就觉得心潮翻涌,蓦然觉得原本黯淡无光的未来都变得可以期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