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平日里气势冷冽、运筹帷幄的九千岁完全不一样。
看着他们两个睡的安稳的样子,宁诗婧一直躁动烦闷的心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她突然之间意识到,面前睡着的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就是她想要保护的人。
不管是动手杀人,还是费尽心机地谋算,哪怕沾染上了满手的血腥,被千夫所指,她都不在乎。
当人有了爱的时候,那份沉重的感情就化成了软肋,也化成了无坚不摧的铠甲。
只要看到他们能够好好地生活,她的心脏哪怕是一片荒漠,也会高兴地开出花来。
宁诗婧突然释然了。
她也在旁边坐了下来,抬起手用指尖轻轻蹭了蹭钟玉珩纤长的睫毛,他大约觉得痒了,长睫抖动两下,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大约习惯了戒备身边的一切,分明才刚醒,眸底就充斥着冷静的警惕,下意识地扫了四周一圈,脊背的曲线绷起,蓄势待发的观察着环境。
直到看到坐在他身侧的宁诗婧的那一刻,他眼中的戒备散去,幽深的眼底渐渐地漾上了柔软的温和,伸手拉住她的手,轻轻地喊了一声:“娘娘?”
嗓音有些沙哑,带着初睡醒的朦胧,意外的有些可爱。
“臣竟然不小心睡着了。”他皱了皱眉,又道:“娘娘怎么坐在地上?仔细着凉。”
说着,又关心的摸了摸她的手,察觉到她的手掌还温热,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不赞同地道:“娘娘身体弱,平日要注意些,不然受了寒还要喝苦药。”
“知道了。”
听着在旁人面前疏远高冷的男人不厌其烦地絮叨着关心她,宁诗婧的心软成了一团,嘴角也跟着溢出点笑容,道:“别忙了,你刚才早膳也没用多少东西,我叫人盛了乌鸡汤,你喝一点。”
说着,她微微躬了躬身子,将面前的食盒往前推了推。
因为这个动作,她离他更近了一些,身上的宫装伴随着她脊背的曲线拱起一些,垂下头时候露出雪白修长的脖颈,沿着露出一点点玉白凝滑的背部一路向下,这一部分的衣料都空荡荡的被拱起一块。
钟玉珩微微低头,就能看到那片白皙往更深处的黑暗中蔓延,于是他的心里也升起几分难言的难耐滋味。
他敏锐地觉察到她跟早膳时候情绪的变化,浓黑的眼底亮起了一点欣喜的星芒,抓住她的手腕,欲言又止地问:“娘娘?”
像是有些高兴,又害怕自己会错了意,努力抿住了唇角。
见他这副模样,宁诗婧的心里莫名酸了一下,忙扬起一个温柔的笑,疑惑地偏偏头:“怎么呢?”
于是那点星芒渐渐地扩大,变成了满目的欣喜,他高兴的搓了搓她腕上的皮肤,忙不迭道:“没什么,没什么!臣只是,有点高兴。”
陈敏哲选了这样一条路,如今人都已经没了,他自然也无法再多计较什么。
可是让娘娘为了保护他而手染鲜血已经是他的不是,如果再叫她坐立不安地沉浸在难过的情绪里,他只会更加痛恨自己的大意和无能。
幸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终归是想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