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有着一批忠心手下的人只要谋算足够,就算已经去了也能搅风弄雨。
真的有人会连自己的身后事也都算计好了吗?
宁诗婧越想越觉得心惊,就在这个时候去带宁王妃过来的赵大喜小步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行礼,小声道:“娘娘,宁王妃到了。在外面候着呢。”
这会儿赵大喜已经换下了刚回来时候的便服,重新穿上了代表永慈宫大太监的袍子,手中捏着雪白整洁的浮尘,瞧着又跟平日里那个小太监没什么区别了。
宁诗婧忙收敛了思绪,瞧见他这副一丝不苟的模样忍不住好笑,指着他冲着木槿和瑞珠打趣道:“瞧瞧,咱们赵大公公出去一趟,有没有威严更重?”
她这些日子总是提不起兴致的模样,难得这样展颜开怀,木槿和瑞珠自然十分配合,一同陪着开玩笑。
赵大喜略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抿唇笑了,却没有半分恼意。
纵然行走在外,一直都假装是个正常的男人,也经历了许多齐全男人一辈子都可能经历不到的事情,这会儿被叫“公公”他仍旧没有觉得不高兴。
出去一趟,他越发清楚地明白,自己能够直起腰杆来走路的机会是谁给的,他能够重新拥有自己的性命,堂堂正正地活着的机会是谁给的。
尊严是自己挣得,可是挣尊严的资本是他家娘娘给的。
否则这宫中太监无数,为什么独独只有他有这样昂首挺胸的机会?
更何况……他也知道,这主仆三人不过是把他当成自己人随意开玩笑,并没有半分看不起的意思,他自然更加不在意了。
见他这副任人打趣的模样,反倒叫人不好意思继续玩笑下去。
宁诗婧轻笑一声,笑着看他一眼,叹道:“出去一趟果真是长进了。行啦,别在这里装乖了,去把宁王妃请进来吧!”
赵大喜笑着应了,很快就把宁王妃从门外带进来。
宁王妃长着一张鹅蛋脸,大眼睛,一看就是个温婉端庄的长相,透着股子大家闺秀的大气娴静,如今岁数渐长,越发显得沉静了些。
这会儿为了掩人耳目,她身上穿的是一身灰扑扑的小太监衣服,瞧着多少有些大了,衬得她越发单薄了些。
纵然身上穿着小太监的衣袍,她的一举一动仍旧像是被尺子量出来一般,迈出的每一步仿佛都经过丈量,快步走进来的时候连腰带上垂下来的穗子都没有半分晃动。
看到她就仿佛看到了一个贵女的规范模板,甚至叫人猜想就算她盛装出席,头上满是钗环,跑起来也应当是寂静无声,甚至钗环不动。
唯有那双大眼睛在看过来的时候,露出几分倔强,才叫人相信这是那个胆敢瞒着丈夫,偷偷乔装打扮求助他人,孤身远走千里的宁王妃。
宁王妃折身下腰,行的不是王室礼仪,而是贵女觐见太后的礼仪:“臣女见过太后娘娘。”
宁诗婧怔了怔,觉得她实在是个有趣的妙人儿,微微笑了起来:“宁王妃免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