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画画的吗?”
“也不是完全不会……”宁诗婧有点不好意思,眨了眨眼睫,轻声道:“只是实在是画技拙劣,见不得人。”
钟玉珩的神情有些复杂。
她不知道的是,在先皇圣旨下了确定要娶她进宫做皇后的时候,他就已经派人将她的信息查了个底朝天。
如果没记错的话,消息说宁太师的嫡女是个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宿京闺秀圈子里面有名的才女。
不会画画,可不算是才女。
上流闺女都是心高气傲的,自然不至于为了讨好她给她这样一个名头。那……
眼中闪过深思,钟玉珩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握住她的手站在她的身后笑道:“不妨事,娘娘肯画就是臣的荣幸了。娘娘尽管下笔就是。”
“我真的不会画。”宁诗婧无奈,自我调侃道:“钟玉珩,你手字拿出去,以后就算不做官了也能靠字赚钱。如果我给你画上画,别人该说三道四,觉得这字上有了污点,就一文不值了。”
听了这话,钟玉珩没有应声,只是一只手搂住她纤细的不盈一握的腰肢,下巴则是搁在了她的肩膀上,闷闷的没有吱声。
宁诗婧疑惑的偏了偏头:“钟玉珩?”
他轻轻地在她的肩窝里蹭一蹭,声音被肩肉阻隔,叫人分不清里面是不是藏着些失落,低低的问道:“娘娘,臣对于娘娘来说,是不是也像是这幅字上被落下的拙劣配画?”
“胡说什么呢?”宁诗婧下意识的想笑,察觉到他口气里的认真,又忍不住皱紧了眉头,道:“我从来没这么说过。”
他怎么会是她人生的污点呢?
“娘娘是大安朝的太后,高贵威严。又为先皇守寡,若是将来能培养陛下成人,即使在史书上也要留下流传千古的称颂。”
他的嗓音淡淡的,像是混不在乎,道:“而臣……一个奸佞,一个干政的宦官……跟臣在一起,娘娘的贞洁名头不保,若是被世人知道,不仅不能流芳百世,只怕还要遗臭万年。”
“是臣叫娘娘陷入这样的境地……让娘娘人生无法再如以往一样坦荡光明。”
他语气淡淡,连带着情绪也是淡淡的,讲述的语气像是在说跟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情,很容易叫人忽略他在这件事情里面扮演的角色。
宁诗婧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他在平静背后隐藏的紧绷,以及深深地自我厌弃。
他是真的觉得,他毁了她的名节,甚至会毁了她的一生。
他啊,把她高高的捧在了云端上,却把自己放在了低低的,低到了尘埃里的位置。
他在这片尘埃里自悔自责,把她捧在掌心里却仍旧对她充满愧疚,完全看不到他自己有多么耀眼和完美。
宁诗婧又是心酸又是甜蜜,她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源于他的爱。
“一副好字,就算添了丑陋的配画,也仍旧是好字。”她转过身,捧着他的脸,温柔而又坚定地道:“就算别人说得再不堪,也不能抹灭字迹的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