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如此接近真相,他不能这么冲动。
“公子……”钱乙看着他鲜血淋漓的手,忍不住担忧的喊了一声,劝道:“来日方长啊,公子。十八年我们都忍过来了,不差这段时间。孙丙早晚能撬开他的嘴。”
疼痛叫人头脑清醒。
钟玉珩脸上的表情一点点的恢复冷静,片刻后丢掉了手中的木屑,目光莫测地看着染血的木屑落在地上,声音冷的像是掺杂了冰:“看好他,加强警戒,当心有人来杀人灭口。”
以当年那些人的性子,只怕也不耐烦劫狱救人。
钱乙的神色凛然,恭敬的应了,踌躇了片刻,瘫着一张脸道:“公子,太后娘娘今日下午就该回来了。您要不要去吩咐一下御膳房,为娘娘接风洗尘?”
好歹去办点别的事儿分散一下精力,心情也能好一些。
钟玉珩似笑非笑地抬眼看他,眼神洞彻显然看穿了他的意图,却也没说什么,接过一旁赵甲递过来的帕子胡乱擦了擦丢在地上。
李丁瞧了一眼,又看看深藏功与名的钱乙,感觉自己仿佛无师自通学会了新的技能。
她提着小药箱上前一步,试探道:“公子,您手上的伤要不要处理一下?不然等娘娘回来,被娘娘看到您怎么解释?”
钟玉珩:……
他差点被气笑了。
这些混账东西,一个个的倒是学得挺快,怂的跟耗子胆儿似的,他一动怒就不敢吱声,这会儿却倒是都知道拿捏住他的软肋,拿着娘娘来威胁他。
他恨不能把这一个个的一脚一个踹到一边,想到宁诗婧却又心底里发软,连带着脸上的神色都软了下来。
表情阴晴不定的闪了片刻,他最后自暴自弃地冷眼横过去,道:“过来给我处理伤口。”
屏住呼吸战战兢兢的李丁一听这话顿时笑了,毫不犹豫地跟了过去,给他将木刺挑干净上了药,又仔细包了起来。
赞美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让他们这些做属下的生活更美好。
李丁喜滋滋的想,改天给太后娘娘做些防身的药,权当是对娘娘的报答。
宁诗婧还不知道自己即将收到一箱毒药防身,在一路颠簸中回到了宫中,下车之后才觉得自己终于又活了过来。
所以说马车减震到底该怎么改装来着?
她总不能每次出行都被颠成这副模样吧?
她边想边踏入永慈宫的大门,才进门就见到廊下正站着一个红色的高大身影,正在侧身弯腰去折一朵开得红艳艳的月季花。
宁诗婧脸上下意识的绽开笑容,清脆的喊了一声:“钟玉珩。”
钟玉珩已经将月季折在手中,三两下把刺去干净,才笑着走到她的面前,道:“娘娘回来了。”
说着,将手中的月季插入她的发髻当中,笑道:“臣借花献佛,恭迎娘娘回宫。”
有的人啊,你只是看到他,就觉得心里盛满了蜜。
宁诗婧嘴角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下去,只觉得那声“回来了”,像是回到家被人等候着的问候。
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那朵月季,笑着嗔他一眼:“拿我的花儿来送给我,钟玉珩,你怎么这么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