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艰难的继续道:“臣在这世上,曾经一无所有,臣所在的地方和臣的家人仿佛被整个大安都遗忘,没有任何人或者物能证明那些过往存在。”
“柳家对于臣来说,是幼时记忆的证明,是唯一跟过去亲人存在的那点羁绊。”他扯了扯嘴角,努力笑着看她:“臣只是不想连这点念想都失去罢了。娘娘别多想。”
他这些年,习惯了自己是刀枪不入的铜墙铁壁,何曾在其他人面前示弱。
纵使是放在心尖尖上的娘娘,他可以故意装可怜谋得她的疼惜,却也不会愿意把血淋淋的过往扒出来卖惨。
如果不是他怕宁诗婧真的生气,乃至跟他疏远,让好不容易建立的关系崩塌,他恐怕终其一生也不愿意说出这样的话。
当时出事的时候,他也不过才七岁稚龄,记事没几年。
而当时的血案牵扯甚广,过后却被命令禁止提起,所有人都对这件事情讳莫如深。
整个府城,除了极其个别的人隐姓埋名,几乎没有一个人存活下来。
那满城的鲜血和哀嚎,那焚烧他家园,烧红了半边天的大火,都在那年连续下了半个月的暴雪中掩埋。
他曾经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无数次午夜梦回情不自禁怀疑自己,怀疑是不是那场屠杀只是一场梦,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多人曾经善意地微笑着问他:“小公子如今可还看话本吗?”
也许他本来就是因为家贫被卖到宫廷中做太监,也许那一切只是他太过孤单幻想出来的东西。
而柳家,是唯一跟过去牵扯又不曾改名换姓的存在。
他习惯性地在每次怀疑自己的时候,想一想柳家的存在,甚至想尽办法看看曾经的柳知州如今走到了什么位置,证明那些过往和血海深仇都是真实的。
钟玉珩的眼底压抑着惊人的仇恨和冰冷,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的时候,却全部化成了温柔:“娘娘放心,如果柳家真的敢对娘娘动手,臣一定叫他们后悔。”
看着他这幅样子,宁诗婧的心却钝顿地疼,想到他关于过往的只言片语,只剩下心疼。
“我不该逼你。”她指尖发颤,跪坐起来轻轻地捧住他的脸,学着他的样子在他的脸上亲吻,低声道:“钟玉珩,很抱歉,我不该逼你回想这些……我只是,我只是心里不安,害怕自己自作多情,害怕自己连累陛下和身边的人……抱歉……”
她不够信任他,所以不敢全身心的投入。
甚至到了现在这一刻,她也不敢再去追问关于小皇帝看到的那一幕到底是因为什么。
宁诗婧垂下眼睑,心里酸涩难堪。
她就是这样卑劣而又自私的人,贪心的想要护住身边的一切,为了保护自己和珍惜的人,就这样畏首畏尾。
前面才告诉他逃避不能解决问题,自己却先退了一步。
“娘娘不会有错,是臣不好。”钟玉珩揽住她纤细的腰肢,犹豫着不敢用力。
她的腰细得盈盈一握,叫他感觉仿佛只要稍稍用力就会轻易折断,他只能虚虚地环着,道:“臣让娘娘不安,没给娘娘足够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