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沈念七打了个哈气,用力揉揉眼睛,刚才睡得好好的,听说发现了一具尸骨,结果就这样从被窝里被人喊了起来。抖擞下精神,紧忙踏着小步跟着进了房。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沈念七蹙眉,这个味道不像是放了很久的尸骨,而是全新的命案。
果不其然,才走了三步,就差点踩在了血泊里,因着这潮湿的天气,血液凝固却未干。
屋子十分凌乱,东西东倒西歪,像是有挣扎过的痕迹。而在血泊的正中央,则是一具到处都是血痕的机关人。由榫卯拼插的缝隙中还在源源不断地向下渗着血,最早渗下的已经几乎干涸,新血又覆盖上一层继续朝下蔓延。
这次王君平不呕了,可是眉心蹙得很紧,“大理,看起来……这具壳子里的不一定是一具纯粹的骨头了。”
唐玄伊也有这种预感,先观察了一圈机关壳的外层,发现上面有几个酷似手的指印。之所以说是酷似,因其并没有人类手指指腹下压时的缓冲,而是一种冰冷器械样的整整齐齐的痕迹。木壳周围的血泊里有奇怪脚印若隐若现,与壳子上的手印一样。
等待画师以最快速度将机关人及现场记录,唐玄伊戴上手套,亲自拿工具对准机关人壳子的缝隙,用力撬开。
先前从缝隙中挤出的血液终于有了更大的空隙,一下就从旁边流出。
待壳子完全打开,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正如所有人预见的那样,壳子里确实躺了一具尸首而非尸骨,但是为了能将他塞进机关人中,浑身上下多余的人都被削下了一圈。唯独留下了一张因恐惧而狰狞起来的脸,那是一张让人只要看一眼就忘不掉的表情,仿佛是身处地狱时才会看到的表情。
王君平下意识撇开头,不愿继续直视。
“看来,这次不用验骨了。”沈念七也跟着说道。
不过唐玄伊的重点却并未放在尸首本身,而是看向了木壳盖子的里面。
正当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乱。
“让我进去!!”
声音虽没打断唐玄伊的专注,但王君平却蹙起了眉,在大理开口前快步来到门口。
“怎么回事!”话音刚落,王君平就愣了一下,“咦,您、您不是……”
是昨天刚刚因为曾全而暂时洗脱嫌疑,从大理寺放回的兼爱阁阁主向子晋。
“里面的人是兼爱阁的学徒!”向子晋一字一定地说道。
屋内唐玄伊闻声,视线向外瞥了一眼,扬起指尖示意放行。
得令后,向子晋带着另外两名学徒匆匆步入屋内。
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个场面无疑是可怖的。
向子晋临到门口脚步顿停,半晌,才缓慢而小心地走入。但在看到壳子里那具尸首的面容时,向子晋的谨慎都被瞬间打破,双眼瞪大,“罗轩……”
唐玄伊将视线从壳子上挪回,问道:“向阁主确认他是兼爱阁的学徒吗?”
“怎么可能不确定!”向子晋情绪有些不稳,扑上前来到机关壳,整张脸都涨红,“是谁,究竟是谁竟然下这么狠的手!!”他攥住双拳,无言锤了一下机关壳边缘,可一抬头恰好对上什么,向子晋的神情忽的一变,像是有那么一瞬出了神,但下一瞬他又将视线挪开,方才无比悲伤的情绪开始变得漫不经心。
唐玄伊一面摘着自己的手套,一面悄无声息地将向子晋的这个表情纳入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