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南创总部大楼。
余思危接到余老太太的抱怨电话,好看的眉毛挑了起来。
“好,我会处理的,您先不要生气,要不送您去尼斯玩几天?好,就这么说定了。”
挂了电话,他面无表情朝宋秘书吩咐:“定票。”
宋秘书知道老板不高兴了,但为了做事,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一句:“您看订两张还是三张?”老太太,她的现任陪护小卢,还有一个不确定因素——来自圣心的特别助理南樯,老板不是说调给老太太用了吗?
余思危没有马上作答,只是嘴角露出一个莫名难测的笑。
宋秘书心知这绝不是什么真正的笑,只觉得头皮发麻十指抓地,背脊顿时挺得硬邦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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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杜立远真是豁出去了,为了把人藏起来,连生病这么拙劣的借口也敢用。”余思危慢悠悠开口。
“这个牛芬芳不简单。”
他微侧头,活动了一下颈部,就像老虎在狩猎前舒展筋骨那样。
宋秘书敏锐注意到,余思危自始至终都没有称呼那个姑娘“南樯”,只是叫她的原名。
“牛芬芳生了什么病?”于是他也非常麻利的跟着老板改口,“前几天见她看着很正常呀?”
余思危嗤了一声:“圣心人事部说她生病了,是植物神经紊乱,要求病假一个月,还给开了医院的病假单来。”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满是嘲讽。杜立远医生出身,找人开个病假条再轻松不过。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而他坚持要用“植物神经紊乱”这种似是而非的借口把南樯调走,说明他实在看重牛芬芳。余思危不由得更加疑惑,这个渔村妹有什么特别的,值得杜立远还没坐稳院长职位就要得罪自己?据他所知,他不是正和朱能在圣心惨斗,需要在集团总部找靠山吗?
“要不,我通知人事将牛芬芳的关系调回总部?”
宋秘书明显感觉到老板正处于若有所思状态。
余思危摇了摇头,转念道:“去查查那个牛芬芳的详细经历,派人去溪周,找当地人,我总觉得她有些奇怪。”
他想起自己在镜子外观望时,那个姑娘对着半空吹花瓣的样子,还有最后临走前,她朝他投过来别有深意的一睹。
那包含言语的眼神,仿佛已经看到了站在镜子背后的自己,如此具有穿透力和威慑力。
余思危皱起眉头。
——她让他觉得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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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秘书领了任务很快告辞,余思危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罕见发了一会儿呆。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按下了办公桌下的按钮。
身后的隐形门缓缓打开,一间与办公室相连的豪华专用休息室露了出来。
这间休息室是南蔷的父亲南大龙修建的,当初这位土豪老丈人为了洗白自己的出身,到处收集字画,什么贵买什么,以此彰显自己的艺术品位。这间休息室里曾经放置了不少价值连城的作品,然而余思危入主南创后,将这些都一一清点了出去,他并不是一个物欲丰富的人,也厌恶一堆艺术品的无用堆砌,尤其是当他清楚它们存在目的只是为了炫耀。
现如今,休息室内早已重新布置过,风格简单冷淡,三面巨大的墙壁上空空如也,只有在面对大床的隐形门上,挂着唯一一幅油画。
余思危走进休息室内,望着那副油画静静出神。
画中有一个妙龄女子侧身跪坐在溪边的背影,女子身披藕紫薄纱,姿态婉约,瀑布般的长卷发发垂至要腰间,遮住无限春光。一弯明月和星光倒影在溪面上,女子正弯腰去拢那道月亮的影子。侧面露出她高而挺直的鼻梁,整幅画色彩淡雅,笔触细腻,风格温柔。
这是著名当代画家归年的封笔之作,也是他送给余思危的新婚礼物。十年前的订婚之夜,归年对南蔷的美貌惊为天人,在征的余思危的同意后,他开始以南蔷为原型进行作画,并且赶在这对璧人结婚当天把画送了出来。
“我曾经以为思危这样活在云端的男人,大概率是不会结婚了,然而没想到他遇到了你。”送画的时候归年如是说,“只有像太太这样美丽的女性,才能捧起天上的月亮。”
余思危还记得当时南蔷脸上的笑容,潋滟却又不乏娇羞。
他曾如此喜欢她发自肺腑的笑,那让他的整个世界都有了温暖和光亮。
婚礼当晚,归年将为作品起名的权利赋予了南蔷,于是南蔷应邀在画家签名的地方亲手写下了画名:《天长地久》。她自小学习书法,写得一手极其漂亮的小楷,就连归年也忍不住赞叹。
这幅作品从此成为了南蔷的最爱,此后因为归年的突然封笔,《天长地久》一度成为艺术圈里私下流传的传奇之作。许多人想一睹芳容,更有人希望高价将这幅画借出来展览,然而南蔷从未答应过,她只是将这幅画挂在她和余思危的卧室中独自观赏。哪怕到了后期夫妻分居阶段,南蔷也执意将这幅画带回了南家大宅,重新挂在自己的闺房中。
妻子遇难后,余思危将画取出来,挂回了这间休息室,也是除了办公室外他呆得最多的地方。
他仔仔细细看了那副画一会儿,举起了手,似乎想触摸画上的那位女子。
然而手到一半却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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