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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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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外面有人走近,三个人交错而顿的脚步声,易周的耳朵听得出里面有蒋越的。

    她没抬头。

    一个女人抽抽嗒嗒地哭:“清扬姐,越哥,谢谢你留我……”

    陈晓菲抹着眼泪跟在两人后面。

    郝清扬看着她哭那样,不耐烦地一指,说:“你就住那边那间,这就空房子多,我前年堆杂货在那,扔了一张大床。”

    “我……我……”陈晓菲泪止不住似地流:“我自己睡,害怕。”

    她眼神在蒋越身上一拐,又低头看地面,可怜见的。

    抓住她这点小动作,郝清扬当时语气就酸得刻薄起来:“你那哥哥朋友砸你门上来,我们管你个地方躲躲就不错了,轮得到你挑三拣四的,你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吧,”她有一点嘲:“苍蝇还不叮没缝的蛋呢。”

    陈晓菲眼眶红了,拼命忍着泪似的低着头。

    “清扬。”蒋越语气压得有点重,郝清扬也闷着气。

    蒋越说:“清扬你今天晚上陪着她去我们房里睡,我睡杂货间。”

    他说完大步走开了,郝清扬哼了一声,拎着包扭着腰走在前面,不满地嘟囔:“陈晓菲,没下回了啊!”

    易周屋子里的光透亮,蒋越看了一眼,易周缩在那一束光里,趴在腿上认真写着什么,仿佛没注意到他。

    那个过去问问她的念头也就在蒋越脑子里停了一秒,然后他就把这个念头甩在了脑后。

    当易周要做一件事时,不做到自己满意她就会一直重复进行。

    李复新说这是神经疾病带来的偏执性症状。

    不过也多亏了这个毛病,她在主刀手术时有超乎寻常的完成度。

    夜深了,隔着一面薄墙,另一边传来两个人的说话声。

    郝清扬:“你别坐这,我要睡觉。”

    陈晓菲委屈:“那我睡哪啊?”

    郝清扬:“桌子底下有张折叠床。”

    喀啦喀啦的声音过后,郝清扬说:“给你被子。”

    陈晓菲接过来之后郝清扬就关了灯,又安静了好一会,陈晓菲看着郝清扬翻了个身,显然没睡着,她说对郝清扬低声说:“姐,你见没见着那个叫易周的妹儿。”

    郝清扬烦躁:“废话,她就住我旁边。”

    “真白真好看啊,”陈晓菲撑起身:“姐你看没看着,她身上那件白色连衣裙,我在一本时尚杂志看过,外国o……什么的大牌子,好几千呢。”

    陈晓菲说:“什么来头啊,那个女的。”

    郝清扬说:“是中国人,说在报社干个什么的。”

    “不信,那个哪来挣那么多闲钱,再说现在果敢这么乱,脑子抽了往这跑啊?”

    郝清扬啐了她一口:“买不起,男人送的呗。”

    “也是个狐媚子样,”陈晓菲恍然大悟:“准是当小三被正宫的追着打,跑这来躲着了。”

    郝清扬咕囊一声翻了个身,突然背后的墙面哐地猛震了一下。

    两个人对眼看了一眼,都不说话了。

    易周敲墙右手震得有点疼,不过发现胳膊的毛病已经不大了。她拆了碍事的吊巾接着写。

    写到最后收笔,外面已经微微明朗了,看了一眼手机,不到凌晨四点。

    她闭上眼睛想眯一会,结果满眼睛都是星星,写报道时候精神一直高度紧绷着,这一会放松劲全反上来了。

    她准备去冲冲脑袋,但房间里面的浴室喷头不出冷水,她想起这棟房子回廊有个独立的小冲澡间,老甘说能用。

    天上稀落散着星子,晨风吹得人冷。

    冲澡间外面的地时常是濡湿的,因此有顽强的草从拼接的石缝里钻了出来,看上去赏心悦目的。

    可是再赏心悦目在易周眼里也比不过外面竹篓里放的东西。

    那放着一条男式的长裤,一件长袖衣,最上面的,是一条浅灰的内裤。

    平角式的,易周拿起来端详,她比较喜欢三角式的。

    她喜欢身体匀称的男性低腰内裤刚好拉在大腿外侧髋骨向下延伸出的半月形弧面。

    更喜欢三角式的一动就能显出的腿沟和整个包裹着的股间那一团儿。

    易周用手掌在中间罩了罩,兜不住。

    “你在干什么。”蒋越的声音炸在身后,压着声量,可每个字依旧落得很重。

    易周转身,蒋越站在她一步之遥的地方,伸手就摸得到。

    他显然刚冲完澡,短硬的黑发一缕黏在一块,透明的水珠贴着脸颊双鬓缓慢下滑。

    易周忽然就明白为什么人们喜欢办事前洗澡。

    他从水里熨帖出来的模样,实在太撩人。

    一秒、两秒,她没有动作,他又上前半步,影子整个盖在易周身上,隐隐一股压迫力。

    “放下。”

    易周挨着他很近,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肥皂味,和,那条内裤上他雄性荷尔蒙的味道。

    两种味道刺激着鼻尖,搅和在一起几乎是致命的。

    蒋越被她抬手鼻子又离内裤近了几分的动作刺激到了,劈手从她手里夺了回来,他轻轻咬着牙:“易周你知道你这种行为有多么、变态。”

    “哦,”她不疼不痒地说:“我干的变态事多了去了。”

    这还算好的。

    易周的眼睛很亮很剔透,能一眼看到底,可是底下什么都没有。

    真的一丝羞耻的没有。

    欲望就全写在脸上。

    他能听见自己后槽牙上下磨擦的吱呀声,常年的军人训练叫他习惯喜怒不现在脸上。

    他咽了一口气,拿起自己在竹篓的衣服转身就走。

    无赖得道成仙了,缠不得,躲得。

    易周觉得有一点高兴,她手测,他那活儿要比她迄今为止接触的所有男人都要大。

    她嗓子有点发干,脱了裙子,内衣,扔在竹篓里,压在裙领里面的吊坠在脖颈上反射着微弱的光。

    这条坠子叫她想起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我用接的第一笔单子钱买的,”泪珠形的坠子安稳地躺在丝绒盒子里,他笑着问她:“易周,你喜不喜欢?”

    那时,她们还都是原本的模样。

    易周摘下链子,一身不挂地进去洗澡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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