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握住剑柄,却迟迟不拔剑,看着陵越手中枯枝,面有为难之色。
“怎么?你以为我手中枯枝不能与你比剑?”陵越看出依依所想,将枯枝直指依依面门,冷冷道:“剑本在心中,手中所执为何,并无不同。”
依依闻言,心中暗暗赞叹:“不愧为天墉城掌教,天下御剑第一人的弟子!果然不凡。想来即便只是枯枝在手,也不容觑!”便将霄河出鞘,握在掌中道:“既如此,大师兄,得罪了!”
陵越略略头。
依依便执剑而上,迎面直刺,陵越身形未动分毫,掌中枯枝在面前轻轻一挡,一声闷响,依依掌中霄河已被弹开,直震得整条手臂发麻,半晌抬不起来。
依依咬咬牙,勉力抬起手臂,执剑于身前连斩三下,三道剑气交叉,向着陵越刺下。
“三才剑!”陵越心中暗暗吃惊:“力道虽差……迅敏也不足……倒还勉强成形!”却是动也不动,微微抬手,枯枝直刺入三道剑气正中,在面前一连划出几个圈,三道剑气便被绞的飞散……
面上疾风拂面,依依鼻尖之前半寸之地,停着枯枝之尖。
依依颇为懊恼:“怎的如此不济!”便垂下霄河,低头看着脚下不发一声。
“再来!”陵越蹙眉道:“拿出真本事来!”
依依暗暗咬牙,心中却思量:“我灵力不足,修为不够,要力道、迅捷却是不够!不若以招式取胜!”思及此,便飞身跃起,凌空出剑。
刹那间,霄河横向斩向陵越,陵越举剑格挡之时,依依剑招已见变化,突地剑势骤快,自四面八方向着陵越刺来。依依却已身形凌空飞转,霄河兜头斩下。
陵越毫不理睬面前漫天的剑影,只是将手中枯枝轻轻一转,便将霄河幻出的剑影远远挡在外围。待霄河剑至头,随手举剑一,枯枝恰在依依霄河剑尖,霄河顿时脱手飞出,远远插在山岩之上,直没入半截剑身。
依依落地,呆呆看着霄河,面上几分黯然。
“这一招,起始倒像玄真剑中的一势,后续却又像极红玉的‘乱红飞暮’!”陵越看着依依,眼神探寻,心中默默思量:“所学与天墉城倒是一脉!不论三才剑、玄真剑还是‘乱红飞暮’,能学到此处,在剑术上必是下过苦功夫的!只是因何力道及迅捷如此不堪,竟似空有招式……灵力虽有几分,却纵横凌乱全失所控?……难道当日会武,便是因此,催动不得灵力?……若当真如此,‘一石三鸟’之,便是……天大的冤枉……”
依依回身,见陵越看着自己,探寻不已,浑身不自在,便走上前去,握住霄河剑柄,欲将霄河自山岩中拔出,手中用力数次,霄河只是剑身晃了几晃。
“我来!”却是陵越走上前来,握住剑柄,轻轻一抽,霄河已然起出。陵越便将霄河倒转,将剑柄递与依依:“你……似有不妥,可否让我为你诊视?”着,不容拒绝,已然握住依依手腕。
依依并未挣扎,只淡淡道:“多谢大师兄。”
陵越于歧黄之术也颇有涉猎,握住依依手腕稍作体会,便面色骤变,指下依依体内真气、灵力十分衰弱,且纷乱流窜,刚柔失度,毫无章法,倒似自外界强行灌注体内,未及炼化。
抬头看向依依,见依依面色沉静,只是垂头淡淡看着脚尖。
心中不由暗悔:“这月余……当真……难为了她……”
“看你如今情形,心法修习是首要之务。剑术上,亦多有生疏,慢慢练起来吧。”陵越道,语气不再如往日生硬。
依依自陵越掌中接了霄河,垂头不语。
“来吧!”陵越走至空旷之处,将枯枝握于掌中:“你修习过上乘剑术,剑意虽快,剑招却迟钝。剑与气不相匹配,凌乱不堪,不能接续,不用制敌,长久如此恐伤了自身內腑。如今,从头学起,便从调气控剑开始吧。”
依依闻言,抬头看着陵越,迟疑着未上前。
“师尊过,我身为大师兄,对你也负有教导之责。职责所在,不必多想!”陵越转头起剑,不看依依,却不复素日冷漠。
依依慢慢走上前去,在陵越侧后,慢慢起剑……
微风拂过,天墉城后山遍植的六月雪纷纷扬扬,卷起复又飘落,漫天雪雾花雨中,依依跟在陵越身后,一剑一剑,一招一招,亦步亦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