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董贵妃冷眼一瞥,“一具连面貌都看不清的尸首,只一夜便说了是宫女武昭,一面之词,如何可信?”
“此话不错,故而卑职将证据且一一呈上,各位娘娘若依旧不信,卑职可做人面复原。”
怜筝此话一出,堂上瞬间哗然。
“人面复原?”
怜筝语出惊人,堂上的人实在有些不敢相信。
“你所复原的人面是否属实,何人得知?”
说话的妃子怜筝并不认识,从服饰来看似乎比席贵妃等人要略低上一些。
此人其实正是皇上的嫔位莫氏。
“若是你胡乱捏了人面出来,难不成也要人当了真?”莫嫔捂唇一笑。
“当不当真尚且一说,近日宫外的户部侍郎杀妻一案,倒还真是由木兰提刑使区区捏的人面找到了尸骸的真正主人,进而破了此案。”
这声音……怜筝忽怔,倏地回了头。
朝凤宫外,他一身长袍银甲,雪冠高发,落了一身血色,虚晃了人眼。
她从未见他穿过军中银甲,向来儒雅书生般的装扮,转眼眉宇冷冽如霜,眸中漠色,却是无论如何都让她认不出了。
“瑾……瑾王?”莫嫔一怔,惊得用巾帕掩住了红唇。
“听闻瑾王今日进宫见皇上,想来是给皇太后请安去了。”皇后并不惊讶,眉眼含笑,仿佛丝毫都不见方才的冷色。
“赐座。”
风因那两袖如梨白似的玉手合十,朝上头的皇后恭敬地行了礼。
他微微挑眉,朝怜筝不经意似地含笑瞟了一眼。
怜筝不由得紧张了几分,耳根子渐渐粉了起来。
风因这般矜贵风华是旁人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的潋滟灼灼。
“儿臣不过是入宫来请安,请安后便离宫去了。进门前便听见了这木兰提刑使的话,忍不住插嘴了一句,如此,那儿臣先行告退。”
风因瞧着她,只怕再呆下去,又该惹上麻烦。
皇后的目光幽幽滑过面前的其余妃嫔,殿中一片肃静。
怕是谁也没有料想,短短数年,当初那心如死灰般被赶出宫的弃子,如今竟是这般风华绝代地回了宫。
谁也未曾想过,他这般眉眼竟是像极了那冠宠后宫的秦皇贵妃。
“退下吧。”皇后看够了众人的神情,这才缓缓应了风因的话。
风因缓缓起身,转身,随即与她四目相对,只一眼,便知晓了对方的心意。
董贵妃忽然咬了咬唇,抬眼望去。
风因已离了宫殿,不知是谁开口打破了僵局,道:“瑾王终究是回来了。”
他身披武家之甲入宫,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终究是开场了。
接下来没有人再对怜筝的验尸之骤有过多的不满和怀疑,怕是她们眼下已顾不上这点压根就关不着她们的闲事儿了。
怜筝原是打算花上两日连夜将人骨的面貌做出与肖像画做对比,却不曾想竟是如此容易便将画卷从皇后手里取了来。
怜筝先回去寻了阿立和十三来,由阿立带路,去见林易和李邕。
阿立一边带路,一边道:“武昭原是年仅十二时进宫选秀,由于殿前失仪被打发去做了秀女,原是二十八岁便可出宫去了,曾是御前秀女,后来被董贵妃打发去了席贵妃的宫里。”
“既是席贵妃宫里的,又怎么会消失了数月竟是无人察觉?”怜筝蹙眉。
阿立平静道:“深宫秀院之中,若非自己打点来的人,必是不受重用且百般苛刻,席贵妃即便不至苛刻,在下人眼中,这武昭怕也不过是别人安插来的细作,必定是做些脏活累活,上不得正门面的。”
怜筝一语不发,只听阿立这样说,便可猜测的到,武昭曾经的处境。
这样一个不受重用,像被踢皮球一样来回踢的下人,竟是在宫中死了数月也无人知晓。
着实是让人心寒。
“既然如此,那便先去一趟武昭所住之所。”怜筝道。
阿立点头应下,“武昭在席贵妃的紫虚宫。”
十三忽然弯了腰,‘哎哟’一声直喊肚子疼,说是先去趟茅房。
怜筝柳眉轻挑,凝着他演戏演得逼真的样子,也不说破。
阿立更是一语不发,两个人由着他装模作样地扭头跑了。
怜筝一声轻叹,“不管他,我们先去。”
阿立点头,走在前头,给怜筝带路。
只等着两人走了,十三这才从草丛里窜出半个脑袋,朝屋檐上道:“我演得如何?”
元九冷着脸,摇了摇头。
“你怎的还在这儿,她去了紫虚宫,还不快去回了主子!”
元九冷眸一扫,脚尖一点,朝远处没了踪迹。
十三连忙朝另一条小路,轻功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