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梨白似的细长手指来回翻动拿捏,几个面团渐渐便匀称了许多,缓缓凝成了一个人面状。
“为何不用黄泥?”卫处尹见她指尖轻柔拿捏,指尖微微发红,忍不住问道。
若是用黄泥,又如何这样麻烦?
怜筝连头也未抬,“橡皮泥塑造性更强,而且久置不变质,室温下不会蒸发干燥,稳定性好,不沾刀更不沾手,不脏也不臭。”
“橡皮泥?”卫处尹声儿如夜风,眉角染了沉沉的笑意。
他还是生平头一回听见这样的词儿。
怜筝缓缓停了手上的动作,思索片刻,“我自己鼓捣出来弄着玩儿的,跟街头边儿上捏泥面人的师傅学了几手。”
捏面人?
“好玩吗?”卫处尹坐在椅凳上,笑得愉悦,瞧着她倒是欣赏。
他自幼便在宫中长大,母妃高氏从他年幼之时便教他防身之策,更是耗费心思地一心试图拢络父皇的心。
可区区皇宫,父皇连盛宠之下的秦皇贵妃都可在冷宫赐死,又何况是她呢?
尚未成人,他头一遭该学的就是如何在宫墙之下不被人算计。
“就这样罢,说不上好不好玩,你要是想玩,我做些送你便是。”
怜筝随口一答,将手上的面团掰成两团,捏来塞进去做了骷髅的眼珠子。
“说话算话?”
怜筝‘嗯’了一声,“驷马难追。”
卫处尹低头瞧着少女弯着腰,挽着袖,用指尖和筷子小心翼翼地捏着人面,悠悠一笑,眼底渐生情愫。
“阮怜筝。”
他忽然喊了她的名儿。
“嗯?”怜筝一怔,停了动作抬眸望去。
‘噹’的一声,十三突然仓惶地推了门进来。
“长姐,你可是饿了要用晚膳?”
怜筝不清楚十三弄什么幺蛾子,一头雾水。
可她面上却是格外平淡,道:“备下吧,晟王可是要在府上一同用了?”
卫处尹神色淡淡,稍稍探究地看了一眼十三,“好。”
十三禁不住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怜筝是低头捏得专心,他可是躲在房顶上看得甚为心慌,若是再迟上一刻,怕是主子非要将他剁了做肉馅不可。
卫处尹目光又深了些,沉默了片刻,缓缓靠在椅凳上,将凉透了的茶盏又扶回手中,徐徐问道:“你不是家中独女?”
“是又如何?不是又何如?。”怜筝模棱两可地回他。
“若是,那方才的人若是再我府上轻则杖责,重则……若不是,那便算了。”
话毕,卫处尹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撂在了桌面。
怜筝将手上的面团放下,神色认真:“我是家中独女,但方才之人乃我义弟,生死之交,即便毫无血缘,依旧等同我命。王爷若动不动就刑罚,重刑之下也并非我东苑朝仁政之选!”
她说话口气并不怒,可寥寥一语却听得他不甚舒坦。
“阮怜筝。”卫处尹试着问她,“本王是否得罪过你?”
“王爷要听实话?”怜筝一张脸绷得紧紧的。
卫处尹笑吟吟地点头:“自然。”
“下官怕王爷动怒,说不得实话,若是说着一玩的谎话,王爷愿意听,我便说了。”
怜筝手上的动作利索,几个动作将一小块面团捏好压下去,栩栩如生的鼻梁便成型了。
“说。”卫处尹微笑看她。
“没有。”果然,他还是得罪了她。
“本王何处得罪过你?”卫处尹话一出口,忽然想了起来,“丫鬟之案那时?”
怜筝闻言不语,他虽有自知之明,却不知道他得罪她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小女子之心,如何宽容大度,她可是小肚鸡肠的很!
怜筝缓缓说道:“我可并未说过王爷得罪了我。”
“你不是说听一谎话来回本王,这不便答了本王的问题?”卫处尹道。
怜筝沉吟了会儿,停下动作回头看他。
“我可说了我说的哪句话是谎话?王爷可有实证?若无,那便是真的。王爷并未得罪过我,也不必在此处纠缠着。”
怜筝手上匕首一凛,刮了那多余的面团来,扭头不去理他。
卫处尹看她这神态,垂眸又端来那茶,暗恼地抿了口已冷的茶,不甚好喝,又皱起眉来。
“若是本王并未得罪过你,怕是也不甚得木兰大人的欢心。”
这话说的古怪。
怜筝偏头,细细将面团捏了死者的耳朵来,顿了顿,道:“王爷既无以我为妻妾之心,讨得我欢心做甚,难不成还等着日后让下官替王爷死后好验上一验?”
卫处尹:“……”
这话若换了旁人,怕是拖出去打死都不为过,偏她说的面不红心不跳的。
“好了。”
沉默了半响,大概的骨骼框架基本成型,五官虽还是有些不甚清楚,但是至少五官的大概出来了。
“再给我三五日的功夫,我将五官都好好雕刻详做,便能出了这张人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