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深街（1092年7月）

;此时深街中的光景也与外面所见如出一辙，漆黑的街道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唯有习惯这里生活的居民才能畅通无阻。

    老汤姆显然不属于特别熟练的那类人，他也只能做到一边眯眼尽量观察，一边小心翼翼的为煤领路。

    “这里一直这么黑吗？”

    “是，是的。”

    “紧张吗？要不抽根烟冷静一下？”

    煤拍了下汤姆的肩膀，从口袋中掏出烟盒对着汤姆抖了抖，半截香烟躺在半空之中。

    汤姆有些错愕，他依稀记得自己是被抓了现行的小偷，可对方不但没有为难他，甚至还做出这种举动。

    “...还是算了，谢谢您的好意。”

    “有些死板了哦。”

    煤收回伸出去的烟盒，将半截香烟叼在嘴里，顺带又摸出一个打火机。

    啪嗒——

    火光照亮二人周遭的环境，相比外面，深街的整洁度高出了一个档次。

    没有杂乱的废物、没有堆积的垃圾，唯一有的只是些靠在墙壁的刀枪棍棒，以及森森白骨。

    见到这一幕，老汤姆连连后退好几步，粗重的喘息也应征着他的内心。在外面他是睚眦必报的伪君子，可他却没有真正杀过人，更没见过这种白骨累累的场景。

    一些被亮光吸引的身影已经朝他们移动，若有若无的杀意足以证明来者不善。煤吐出一口烟气，淡定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呼——有点意思。”

    “先生，咱们要不还是离开吧，这里太危险了，就连那些警卫队都不敢太过深入。”

    老汤姆强忍住逃离的想法，尽可能劝说着煤离开。

    换做平时，他绝对会丢下煤自生自灭，可刚才煤对他的态度，唤起了他心底隐藏的那一抹名为人性的情感。

    “别慌，或者说已经没有退路了。”

    “很聪明嘛，这位先生。”

    几道身影拦在了后退的必经之路上，钝器托在地面摩擦出的声音也不断响起。

    原本破旧的路灯忽然闪烁亮起，灯盖上厚厚的灰尘导致光芒并不耀眼，反而有种阴郁的低沉。

    老汤姆彻底慌了神，如果不是手臂不听使唤，他现在真想给自己两个大耳瓜子，你说这叫什么事吧？

    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先生不但识破了他的小伎俩，甚至还用他残存的人性迫使二人成了一条线上的蚂蚱。

    ‘*哥伦比亚俚语*要不是那条裙子该死的价格，我又怎么会摊上这种事？对了，可以把他‘卖了’...’

    想到这里，老汤姆迈起如同灌铅的双腿，高举双手对着熟悉的身影大喊。

    “好汉别动手，是我！”

    “哦，是你这个老小子啊！”

    中年鲁珀认出了老汤姆，虽然有些疑惑这个‘老怂狗’为什么敢进深街，但还是给了他一个台阶。

    ‘对不住了，先生，我会通知警局帮你报仇的。’

    “我特意...”

    汤姆的话才刚开口，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打断。

    “汤姆，等下你找机会先走，我来帮你争取时间，警卫队应该快到了，咱们不用委曲求全！”

    伴随着大义凛然的陈词，煤一把将汤姆拉到身后，完全就是一副准备以己度人的姿态。

    ‘？不是，你不是应该瑟瑟发抖不敢说话吗？’

    “哦？我就说老怂狗怎么敢进深街，原来是当了条子的线人，那就别怪老子不念旧情，兄弟们上！”

    “啊？我不是啊？”

    中年鲁珀可不管汤姆的否定，即便他说的是真的又如何？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

    汤姆真的是想哭，自己今天出门肯定是没看黄历，不对，他那份1090年的黄历，看了也没用。

    “别这么沮丧啊。”

    煤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劝着汤姆。

    “先生，我可真是被你害死了，女儿如果知道我就这么死了，肯定天天以泪洗面。”

    “不至于不至于，我估计她只会在意没人给她送钱而已，再说了，这些臭鱼烂虾也配在我面前杀人？”

    煤脚尖点地轻退半步，收起笑意的双眸注视离他最近的菲林。

    砰！

    枯瘦的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铁质水管擦着煤的手背猛击地面，就连带起的劲风都仿佛要将皮肤划破。

    “好险好险~差一点就破相了呢。”

    煤看了眼破损的手套，那双眼瞳中再也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菲林也没想到看起来羸弱的煤居然能躲开这一击。不过他也不是很在意，毕竟一下不行就再来一下。

    只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就在他拎起水管准备追击时，恐怖的力道瞬间从他的小腹处爆发。

    菲林止不住倒退的身形撞入墙壁，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处不断滴落，灵敏的鲁珀甚至闻到了一丝烤肉的味道。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其他几人出现片刻愣神。

    “我还是很喜欢这双手套的，毕竟是特制的适应款，帮我拿一下。”

    煤摘下手套，连带西装外套一并丢给汤姆。

    “啊？哦...”

    鲁珀双眸死死盯住煤，他虽然看到煤出手，可那种转瞬即逝的奇怪温度却令他难以理解。而且按照他们的对话，警卫队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兄弟们尽快解决，别给死胖子留下把柄！”

    “解决我？呵呵...稍微闹得过分点应该也没事吧。”

    煤无视逼近的众人，不疾不徐的半蹲身体，将右手轻轻按在地面之上。

    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