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上有波纹荡漾了一下,紧接着王二铁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面前。那是四妹和他的丈夫站在一起,怀里还抱着婴儿,用襁褓包裹着。
他们站在后来建立的井陉煤矿纪念馆内,对着出生不久的孩子讲述着那些他亲身经历的过往。这个地方王二铁曾停留了很长时间,他熟悉每一张照片和物件儿。看着她缓缓地走过每一张黑白照片,微笑着对自己的孩子描述着他这个,他
画面波动了一下,紧接着王二铁就看到场景变了。这次是在房间里,连家具的格局都没有什么改变,她围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容颜略微苍老了一些,但仍掩盖不了她的动人。这时刚好丈夫带着孩子开门走了进来,婴儿已然是成长为背着书包的小男生了,眉眼像极了她。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围坐在饭桌边,就像他在沉睡时梦到过的那场景般,平和、快乐、幸福……泪水有些模糊了视线,他贪婪地伸出手想去触碰这个小外甥的头发,在即将碰到镜面的时候,画面却再一次转变。
这次,她看起来更加苍老了一些,不过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却是美极了。看起来今天是这个外甥结婚的日子,新房里到处张灯结彩着,她穿着红色的旗袍站在来往的宾客前,笑意盈盈,十足地幸福。他想,四妹终于是在过着当初想要的幸福的生活了,好在还有一个人可以带着他们的愿景继续正常地活着。
王二铁手垂在两侧,泪眼婆娑地看着一对新人从外面走进来,男孩儿如今戴上了眼镜,一身儒雅的书生气质,倒是跟他父亲更为相似。他此刻竟有些后悔,自己本可以完全地参与这每一个过程,亲自看着妹妹的孩子成家立业……
画面再次波动了一下,这次又回到了熟悉的房间里。房间里只有四铁一个人,她坐在客厅阳台的摇椅上,阳光慷慨地倾洒在她身上,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张黑白的遗像。她的头发早已花白,脸上的皱纹也清晰可见,任谁看了,怕是都要说这是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
王二铁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让他曾厌恶了许久的、那半张爬满了沟壑的脸,很粗糙,而且早已失去了弹性,比看着更为丑陋。除了仍旧是少年的外表,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称之为少年的地方了。隔了一会儿,许是阳光晒得有些困了,她缓缓地躺了下来,将手叠放在身前。她闭上了眼睛,躺下的动作使摇椅轻微地晃动着。又过了一会儿,王二铁听见她闭着眼睛呢喃着说了句:“二哥……四铁终于能和你一起回家了……”之后头发花白的四铁胸膛便没了起伏。
“四铁!四铁!……”王二铁突然扶着镜子,冲里面喊了几声,随后他很快便想起来自己这样是没用的,便苦笑着松开了手。来无镜之所以如此珍贵,不就在于此处嘛……
镜面再无任何的波动,李晚上前了几步,在少年的身后站定。看着这个刚才还挺拔站立着的人,此刻垂着脑袋,俨然一副失去了生机的模样。饶是他刚才讲述战役失败时,都没有如此灰心丧气过。可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空中的月亮仍照得院子里亮堂堂的,外面照旧没有任何声音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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