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们哥几个说话也没有刻意放低声音,称呼这些也没加掩饰。”猴子的笑有几分冷,慢悠悠地问道,“贾小姐肯定已经知道我们哥仨是谁了,胡少爷你看我们该咋办?”
胡澈苦口婆心地道:“你们放心,就算贾丫头知道了你们底细,她也不敢闹事的。你说她一个女人连清白都没有了,还敢出来嚷嚷着指证谁是绑架者吗?这不是里子面子都不要了吗?”
当然,只有这么一番话,自然还不足以安抚人心。
胡澈又加了一把火,接着道:“我都替你们打算好了,等你们拿到那十万两赎金,就立马乘船去上海。到时候是做生意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也罢,你们总归乐得逍遥,不会受罪。退一万步说,就算这贾丫头非一根筋要偷偷找你们算账,你们往那上海夷场(旧时上海租界的称呼,含贬义)里一躲不就安全了吗?”
麻子很感激地道:“胡少爷大恩大德,我们哥仨无以为报。”
赵钱也很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黄金澹澹的康庄大道。但他比麻子要冷静一些,问道:“胡少爷,到时候我们乘船北上,万一被贾老爷他们追上了怎么办?”
“这你不用担心。”胡澈胸有成竹地道,“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到时,你们直接去十二圩,那儿自然有人接应你们。”
十二圩是一个水陆要冲码头,如今把持在江淮大盐枭徐宝山手中。这人名头响,手段黑。
胡少爷安排他们去此处乘船,想来是已经得了徐宝山的庇护,如此也没人敢来动他哥儿几个了。
赵钱想起来就飘飘然,抱拳道:“多谢胡少爷!!”
“诶!”胡澈很慷慨地摆摆手,“你们都是替我办事,我为你们筹谋好后路也是理所应当,说什么谢呢?”
麻子与赵钱都是眉开眼笑,好话说了一箩筐。但猴子只冷冷看着,嘴角的笑意始终未达眼底,自始至终也没说出一丁半点感激兴奋的话来。
屋外的雨声渐渐小了,但雨势仍旧有些大。
小厅堂里生了把火,上面放着个木架子,晾着胡澈的几件衣袍。
麻子和赵钱还在与胡澈聊着天,猴子走到火盆前,捡起地上的一根干柴拨弄了一下火堆,瘦削的脸在火光中透出几分红来,看着总算多了几分人气。
雨终于停了。
猴子摸了摸架子上的衣服,然后取下来交到胡澈手中,“都干了,少爷快穿上吧。”
胡澈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又随意把头发一扎,不由分说就往那间房门紧闭的屋子走。
麻子几人的心猛地提了起来,方才因为憧憬未来而激动不已的心一下子狂跳不止,恐惧再一次袭来。
胡澈不慌不忙地走了过去,到了门边后,他将锁拿起来看了看,又放了回去,笑着摇了摇头,道:“雨停了,我也该走了。”
麻子大大松了口气,还感觉有些不真实,恍惚地问道:“胡少爷不看看贾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