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丹江口论武学

    话说张真人和张无忌突遇丹江口江心的漩涡，但张真人一眨眼间便将其化解为无形，江面不多时又恢复了平静，令已经是神功盖世的无忌大开了一次眼界。

    张真人于是接着阔谈道：“九阳真经确实是武学中的集大成者，但不管是九阳真经还是我们武当的太极内功心法，追根溯源，其根基都在于周易的阴阳五行和黄帝内经的经络之说，所以研究我们的中华武学，不可舍本逐末，如果自己武学的根基不深或是不正，甚至是没有根基，那他的武学必定是浅薄，甚者是误入歧途的”。张无忌听这深以为是。

    张真人深谈道：“周易里的阴阳五行包涵着世间大道，而大道的参透，经千百年里前人不息的探索，基本上形成了佛道儒三家之言。而对佛道儒三家的探讨，既有对各家的深入和完善，也有对佛道儒三家之间相互的融合，如与萧峰萧大侠同期精通佛法的少林扫地僧，开创《九阴真经》精通道学的黄裳，和开创《九阳真经》佛道双修的斗酒僧等等，中华武学也因而在这个过程中形成了百家争鸣和齐放的局面”。张无忌此时更明白了道对武学的重要性。

    张真人顺着话题再谈：“道的参透，需要一个人的天赋、悟性、勤勉还有人生的阅历，当然每个时代也有其局限性，非人力所能为，但站在前人探索的基础上，后人可以一点点地突破之”。

    张真人鹤立在这一叶扁舟上感慨：“在大道面前，我们就如天地之蜉蝣，沧海之一粟，对它的参悟是宽阔无边，永无止境的，岂是凭一人一代一派所能穷尽，需要一代又一代去不息的探讨，而因此形成的一门门卓绝多样的武学，亦是武道最具魅力之处”。

    听完，张无忌望着这山川，对武学又多了几分热爱和敬畏。

    然后张三丰又谈及经络：“经络之说源于远古，而成形于《黄帝内经》，归根到底亦是从阴阳五行中演化而来。中华武学向来注重十二经络和任督二脉的研究，旨在激发人体内力之全部潜能。然而我在太极心法结合九阳真经的过程中，发现除了任督二脉外，人体的奇经八脉的其它六脉亦有很大很深的奥妙可以挖掘，于是经过这几年的闭关钻研，终于有了一些心得成果……”

    张真人的这番讲解，已将无忌引入佳境，沉浸在武学的长河中，于是张真人顺着话题进一步阐述：“奇经八脉在前人看来，首先能将人体十二经络连通，其次调节十二经络气血的蓄积和渗灌，因此在传统上人体以十二经络为主，奇经八脉辅之。”

    张真人之后来了个反转：“奇经八脉虽然在人体经络系统为次，但经过这几年的倾心钻研，我越来越笃定奇经八脉可将人体十二经络与自然之气连通，是连接人与自然的枢纽与桥梁，从而使人能吸收自然之力，为我所用。而每冲开奇经八脉中的一脉，则吸收和运用自然之力的功力就能高出一重境界”。

    听到这里，张无忌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然后给出了自己的理解：“太师父，那可不可以这么形容，人体好比一棵大树，十二经络就是树的根茎，而奇经八脉如同树根在地底下滋长出来的树根末梢，这些末梢虽然细但扎进大地里，盘根错节，形成了庞大的系统，为大树吸收源源不尽的养分”。张真人听完，知道无忌果然慧根深厚，不免欣喜。

    张真人于是又分析了无忌自身：“无忌，你武学天赋极高，再加上如今有多门神功加身，比起古往众多同龄时期的武林大侠，真的算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张真人接着说：“虽然我很期盼无忌你能继续沿着我的武学之道探索下去，但无忌你有一个羁绊，束缚你无法将武学往深处研究”。

    无忌问是什么羁绊，张真人解答道：“那就是无忌你太注重感情。重感情并没有什么不好，但它确实会让你无法像我这样全身心、心无旁骛地钻进武道之中，如果不能专心于一事，必然就无法入深”。无忌听后，深以为然。

    但张真人又慰藉道：“尽管如此，温柔乡也并非全是英雄冢，就如既往的神雕杨大侠，因为思念其妻小龙女而创造出绝顶的黯然销魂掌，古往的性情中人亦有因为感情而奋不顾身，从而在生死之间迸发出无穷潜力”。无忌此时脑海里不由浮现起敏敏的样子，寻思着即使与敏敏成亲多年，现在依然有为她奋不顾身的冲动。

    张真人接着道：“研究武学之道，不仅要深还需要博。就像如果我没有从你那获得完整的九阳真经，那我就只能在太极心法里打转，即使将它研究得再深，也无法实现真正的突破。所以学问之道，也需要在博采众长中迸发出灵感。而无忌你还这么年轻，如果日后有机会能接触到其它各种精妙的绝学，将它们与自己的神功相融合，或是碰到几位能与你匹敌的对手，让你寻找到自己神功中的不足从而完善它们，如此必然能创造出不同于我的新武学”。经过太师父这一提点，无忌仿佛找到了自己武学之道的前行方向。

    最后张真人又补充道：“另外，真正的武学宗师从不会只拘泥在武学里，不然他的武学之路必然会越走越窄。世间万事万物之间皆有相通之理，一草一木也可深藏奥义，皆有可能与自己的武学理念在碰撞中迸发出不凡的灵感”。无忌听后深受教诲。

    师孙二人此趟泛舟交谈，畅快无比，不多时，不觉天空已既暗，渔歌在唱晚，暮色催人归，二张便兴致而归至武当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