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彻悟
“这种朦胧的气质……”
顾为经扫过画面上的颜料组合。
油画技法额外增加了7000点以后,固然离将他的油画水平推到下一个大阶段还远。
他甚至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
但这是相对于职业三阶到大师一阶足足五万点的经验值进度条而言的,也是对于世界上绝大多数画家,一生也无法跨越的鸿沟而言的。
事实上。
别说职业三阶到大师一阶这种可以决定着一位画家技法硬实力上,能否迈入“国际级绘画高手”门槛,在行业内如同是鲤鱼跃龙门般的难以逾越的天堑。
仿佛捅破了一层笼罩在画面上的无形薄雾。
孤儿院里有脆弱无助的小孩子,但同样也有很多小孩子,身上带着一种骨子里深藏着的旺盛的生命力。
他要不是为了装逼,拿着买那辆二手雷克萨斯的钱拿去买房。
肃穆……或者说这种色彩的气质具有那种古希腊悲剧式的唯美,也有漫漫黄沙扑面式的沉郁。
但在相处下来。
那些泪水,笑容,嘶吼,还有油画技巧不算巨大也不算小的提高,所有的一切的推积在一起。
不管他们是不是曾是人们交口赞颂的叱咤风云的,风华绝代的伟大英雄,不管他们是否全身被冥河之水浸泡过,穿着金光熠熠的铠甲,拿着吹毛断发的刀剑。
身体天生带着病症,更是应该活的弱不禁风。
即用红橙黄绿青蓝紫,放在一個圈的最外围。
就算Lv.5到Lv.6之间的差距。
这些孤儿院的小孩子们,从患有自闭症的布稻,到遗传有艾滋病的茉莉,他们没有一个人,有那种水晶般的脆弱,自怨自艾,不堪风雨的感觉。
顾童祥抠门单纯是因为穷,有钱也想将来全都省给孙子用。
看看不给布稻小朋友巧克力吃,他不开心的张大嘴阿唔阿唔的吐着泡泡,想要咬你的手。或者自家的阿旺大王被茉莉拎去陪玩的生无可恋模样,伱就能知道这些小孩子们的生命力旺盛不旺盛了。
也应该是他们家的。
画《雷雨天的老教堂》时,土黄色也许会是卡洛尔手边调色盘上最为明亮的一档颜色。
不够浓艳的黄颜料未必是作品的缺点。
“他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悉达多久久沉睡的心灵忽然惊醒,他重新认识到了自己,认识到了生命的坚不可摧,从此彻悟。”
他们无论如何反抗,都像是落入冥冥中巨大蛛网的飞虫,注定将会被越裹越紧,拖入痛苦深渊。
他们应该脆弱么?
当然。
阿莱大叔的职业生涯肯定带有某种意义上的悲剧属性。
屋檐的阴影,槐树的阴影,圣母像的阴影,整幅画遍布着的大量的阴影过度的处理。
行业内的鄙视链里,搞插画出身的艺术家的经常会被画展之类的地方出身的严肃艺术家在心里觉得低人一等。
现在。
印度则是佛教的发源地。
可无论他们应该有一千种,一万种变得脆弱的理由的。
他想要表现的是这种斑驳苍凉的沉郁么?
或着。
但在整个颜料色轮上。
或许。
普罗米修斯是天神盖亚的儿子,他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却被锁在高加索山上,受到老鹰日日啄食肝脏而无法逃脱。
而这七千点,直接就是大半个Lv.5等级的进度条直接堆了上去。
这当然带着浓烈的几乎化不开的希腊式的宿命悲剧的味道。
爷不玩了。
为什么色彩搭配不够流畅?
为什么都是在同一处院子里画画,胜子小姐她只是在阳光下站了一会儿,散了一会儿步,就画出了一张「呕心沥血」级别的作品,而他已经连续画了好几个月了,却依旧在系统面板的情绪评级上,卡在「心有所感」上无法突破,状态不好的时候,还不一定能达到心有所感?
因为……这并不是他的画。
土黄色其实是一种中等明度,中等温度的颜料。
阿莱大叔甚至没有那种希腊神话式样的悲剧色彩。
这便是胜子小姐所说的“心的启示”。
至少对于阳光来说。
而非顾为经的见解。
阿莱大叔则转身放把火就溜了。
顾为经也没有办法像陈生林那样,遇见过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事,走南闯北,见识过世界各地霓虹都市最顶级的繁华。
那么。
选择了另外一种不同的生活方式。
但在画人物画中,又将和各种冷色调的过度一起,变成画面的模糊的背景与身上粗糙的衣着,从而突出人物本身那种珍珠般晶莹的脆弱感。
阿莱大叔简直鲜活的不要不要的。
在孤儿院这种地上长大,应该怨愤。
当在画黑天,夜晚这种冷色调的背景的时候,加入土黄色,会让人觉得温暖。
波~
今天一整天的经历。
他绝对能直接就原地起飞。
炽热的光,就似炽热的火烟,会呈现出的是一种几乎凝固般的色泽。
顺带一提。
当结束的钟声敲响的瞬间。
他出身在喀山伏尔加河南岸的一个木雕工家庭。
美术领域的色轮为了对称和简化,会在青蓝紫中去除“青”这一色系。
该磨不过去的。
而阿莱大叔,他只是超脱了。
普通人,贵族,乃至神明。
年轻时。
搭配合适的情况下,它能塑造出未经打磨的风化表面的颗粒感。
内心的情感是很细腻生动的。
同样。
一位辑毒警察,因为下定决心销毁毒品,而使得仕途戛然而止的终结。
他想要表达的是那种被底色所反衬出的水晶一般的精致?
为什么他会觉得作品暗?
所以。
顾为经在心中转过这个念头。
因为那里面没有灵魂。
以这个艺术评论家的观点做为标准。
这种色彩本身是没有问题的。
在经过了几个月时间的沉淀,几十幅画的反复练习,再经过了自卑、挫折、经过了喜悦与痛苦,爱恋与诱惑、坚持与放弃……在经过了此般种种之后,当顾为经久久的注视着这幅画时。
阿莱大叔内心里从来都不是一个很阴郁的人,他一直都是一个足够坚定的人,也是一个足够刚强的人。
当顾为经仔细近距离的揣摩之前笔下的“得意之作”的时候,他还是很快便发现了颜料使用上的粗陋所在。
耳畔似乎听到了有什么东西被破碎的声音,它是一声格外轻的心跳,它也是一声格外重的呼吸。
阿莱大叔身上没有那种麻木的苦痛。
不管他们是否已经做了一百年的准备。
中心点颜料混合在一起形成不了透明的白色。
它没有被生活一同烤焦,烤的麻木而迟钝。
但是。
告诉画家笔下每块颜料在整体色彩集合中,所处的位置。
很多时候会完全的丢掉画笔,而改正用刮刀和手指来涂抹颜料。
因为这幅画,是陈生林的见解。
单拿出任何一处色彩的搭配——阴影是没有问题的,阳光也是没有问题,甚至整幅画这种偏向中性色彩的氛围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顾为经一定程度上吸收了临亩老教堂》时的思路,笔下光线变换的颇为复杂。
德威教学楼的楼道里,就经常悬挂着一组尼古拉·伊万诺维奇·费欣的人物画像,每天上下学,顾为经都会从画像之间经过。
就在这个时刻。
身前的《孤儿院No.20》似乎正在对他发出无声的询问。
命运在他耳边说——“做个坏人吧,我将许诺你权力和财富。200万美元,几年内就让你当上将军。”
顾为经意识到了提笔的那一瞬间,心中那种违合感来自于何处。
至少如今他们家旁边吴爷爷那家隔壁的玉石文玩铺子。
可通常情况下。
但是,阿莱大叔从未曾有过片刻的妥协。
贫穷而不寒酸。
月光从窗外照在他的身上。
土黄色就是这样中间地带的色彩。
完全一样的色彩,在不同的背景色调相互组合之间,会表达出截然不同的情感,恰如完全一样的月光,照在不同心情的人脸上时,会让人在月光中感受到不同的意象。
包括光线本身的处理。
现在还有顾为经一边教一边按在那里拿着小皮鞭抽,如今画不好连烟都不准备给抽了。
费欣本人也是整个俄国大画家群体中,最喜欢用油画刀+手指涂抹法作画的画家。
顾为经无声的笑了。 一种喜悦从胸中涌上心头,纯真的近乎于得到香蕉的猴子,宁静的近乎悟得高僧禅法的僧侣。
就像这幅画的构图。
何止不麻木。
希腊神话最深刻的悲剧在于永远无法逃脱的命运,在于精神的抗争永远无法抵抗宿命的束缚。
剩下的红橙黄绿蓝紫这六种颜料作为外环。
是这样的。
唯美是个中性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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