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怀安对外宣称,因吴氏是得了急病去的,葬在祖坟,怕影响了吕家的风水。
外头对吕怀安的做法,颇有微辞。
说他平日里宠妾灭妻。
妻子死后,也依然对她如此绝情,真是个凉薄之人。
吕怀安则是不以为然。
在吴氏死后,不足两月,便将最宠爱的小妾扶为正妻。
接着又偷偷纳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妾室。
众人唏嘘吕怀安绝情,又有些同情吴氏福薄命苦。
她暴毙而亡,倒是让吕怀安更加逍遥快活。
可现在想想,倒也未必是吴氏自己命薄。
她的死,必定也是和吕怀安脱不了干系。
方菱的灵鸟,遍布整个京城。
吕怀安因手上的铺面被收回。
又接到了父亲差人送去的催债书信。
气得又是砸东西,又是打妻子的。
这些消息,方菱早就知晓。
再看吴氏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她便猜了个七七八八。
吴氏应该是恨毒了吕怀安了。
甚至已经打算好,要同吕怀安同归于尽。
否则她不会连吕怀安,让她到国公府来探听消息的事都不去做。
来了国公府,她也只是看望了吕如霜。
又将自己所有的银钱都给了吕幔青,别的一句都不多问。
她这分明就是在同吕怀安做最后的对抗。
甚至还想要同吕怀安一起去死。
前一世,说不定就是吴氏在对吕怀安动手时被发现了,最后被反杀。
否则,吕怀安怎会不顾外头的闲言碎语,也不让吴氏入祖坟。
吴氏被方菱打量得有些不自在。
她用帕子拭了拭嘴角,忍不住开口,
“大姑娘,你叫老身来有何事?”
方菱回神,柔声接话,
“吴老夫人看上去气色不是很好,是否有什么心事?”
“还有这手上的伤,不能只是简单包扎,还需上些金疮药才行。”
“否则容易伤口溃烂。”
吴氏一愣,同时眼眶也跟着一热。
自己亲生女儿都没有发现的伤,方菱却提醒她要上药。
她用帕子拭了拭眼角。
竟也不多想,直接说了心里话,
“我连这身子都不想要了,一点伤又何足挂齿。”
方菱闻言,表情变得严肃了些。
吴氏还真有厌世的念头。
“吴老夫人,我师父曾对我说,人生在世,苦乐都是一种修行。”
“修行够了,你便再想在这世上多留一刻也不能够了。”
“若修行不够,那来世还得再受一次这世间的苦。”
吴氏知道方菱是听出自己有寻死的念头。
所以出言开导她。
可她又为何要在乎自己的生死?
“为何?你难道不恨吕家的人吗?”
“我是吕怀安的妻,若我死了,那不正好可以给你泄愤?”
吴氏直接问道。
她也不知为何,只觉大姑娘是值得信任的。
方菱微微一笑,
“是啊,吕如霜贪墨国公府中馈,克扣我的嫁妆,还将我母亲的嫁妆偷偷给她人。”
“我自然是怨恨的。”
“可吕怀安却也未将你看做吕家人。”
“你虽身在吕家,却一直受到吕怀安的欺辱。”
“你也未做过有损我国公府的事,我又何必将两家的恩怨迁怒于你。”
“我方菱向来恩怨分明,有仇必报。”
“你不是我的仇人,我不恨你,还希望你能活得长长久久。”
吴氏听了这些话,再也绷不住了。
她用帕子掩面大哭,
“可是,我活不下去了…”
“我没有活下去的力气,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