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爹妈的虽有些担心,但一方面看儿子病愈后一直注重锻炼,身体早比先前壮健不少,正是可以去见见世面的时候;另一方面,同行的旅伴都有官方背景,且都身负武功,只要规划好行进路线,安全是不成问题的。基于以上原因,两口子对宋飞鸢的这次出行可以说是全力支持的。
闲话少叙,三人结束整齐,挑了个吉日便出发了。乘船自运河南下,到了扬州改走长江向东行,穿过Ah进入湖北境内,最终在新河口(沮漳河注入长江之处)舍舟登岸。
从新河口去枝江有两条路,其一自然是走官道,既快且安全。但近来天气反常,明明是暮春时节,却连日暴雨,泥石流将官道冲毁,他们只得另寻第二条路。
那有人要问了,湖北是在江汉平原,哪来的泥石流?
这一点正好和他们三人走的第二条路一块解释:前文说过,这个世界的地理气候环境与现实世界有所区别,其中一点就是在枝江——也就是我们故事中的重要地点——的西边,多出了一条蜿蜒长达百里的山脉,官方名称是“越骅山”,意为若无骅骝一类的宝马良驹是无法翻越的。
冲毁官道的泥石流,就是来自越骅山。
而这越骅山,正阻在了三人的去路上。
先人开凿的山路虽曲折漫长,却避开了山势险峻之处,在山脚下也还有人烟,因此来往的商旅也不时会走这条路。
这一日,三人来到山脚下一处旅店,见天色不早,便准备在此歇息一晚。早有殷勤的店伙出门来帮忙牵马拿行李,三人吃罢晚饭后各自住下。
宋飞鸢在床上躺了一阵,将老白所传内功运了一周天,浑身又涌起那熟悉的热流来。
出这趟门一路坐船,也只是在扬州停留了一日,虽一直走的是物理意义上的江湖,却对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江湖仍是没有分毫接触,不知日后到了蜀中能否一睹峨眉、青城等门派侠士的风采呢?
想到此处,外面突然传来嘈杂声,听上去是项临和那个店伙。
宋飞鸢推门而出,但见那二人正在店门口争论些什么,忙跑下楼去问个究竟。
原来项临是爱马之人,此行所骑的马是新河口官驿提供的,他有心善加照料,吃完饭后便想去马厩看看坐骑们的食宿条件。结果一看,三人的马被随意拴在同一根木桩上,可怜巴巴地嚼着干草,头顶只有半截延伸出来的屋檐勉强遮雨——再看一旁的马棚里,正有青黄赤白四匹纯色高头大马悠闲打着响鼻,食槽里堆满了黍米、萝卜和菜叶,边上还有清水,跟自己的马明显就不在一个档次。
项临见状当时就急眼了,直接冲到店里,揪起店伙的衣领就要理论。
“马棚里那四匹马是什么人的?我等也未曾短了你银钱,为何吃食比我等好出这许多?难道他们的马是马,我等的马就不是马了么?”
“人……人家是先来的啊,特地嘱咐要喂精米菜蔬的,小店平时也接待不了多少客人,马棚就那么大块地方,实在没地儿了,官爷您几位多担待。”
“胡说,我这可是官驿的马,你们这般照料不周,不怕被抓去抽鞭子不成?”
宋飞鸢在旁边听了个七七八八,大概也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正要上前劝阻,却听得楼上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
“大晚上的这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