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岳云才匆匆回来,跟奶奶和母亲见了礼就说:“有了新的军情,立刻要拔营。张宪大哥的部队已经行动,云儿就此拜别奶奶和母亲,就不能膝前尽孝了。”
说罢郑重其事的端正跪地,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看得玉蝉眼睛一阵发酸,这是她嫁进岳家头一次同云儿分开。
岳云却没了平日在卧房中同她打情骂俏的顽皮任性,一副小男人的举措,长揖到膝盖对她说:“岳云去军中效力,家里就有劳娘子费心了。”
玉蝉几乎都是愣了一刻,还是安娘在后面扯扯她宽大的衣摆,玉蝉才勉强回了一礼。
“蝉儿,快给你男人去拾掇些衣物,怕这一去就不知道又要多久。”岳夫人李娃说。
玉蝉这才低声应了句,回房间给岳云收拾行装。
“什么时候启程?”玉蝉帮小娥一起为岳云捡拾衣衫问。
“还有一个时辰吧。”岳云说:“简单放几件换洗的衣衫就可以,安娘从前都是这样为我打理。”
“小娥,你拿了衣衫去外面收拾,让你家姑爷歇息一下。”玉蝉给小娥递个眼色。
小娥痴楞愣的看了玉蝉,忽然会意的笑了离开。
玉蝉走近岳云,就是新婚那几夜同丈夫在床上扭打嬉闹时才这么近的面对。
岳云灿亮的眼眸清澈如水,保持着孩子般的纯净,好美。
玉蝉温婉的笑着,欠起脚搂了岳云的脖颈,低声温存的说:“还有一个时辰,上床歇息一会儿。”
岳云看着玉蝉的含着愧疚的眼睛,搂紧她,轻轻在她额头吻了一下,展露出一脸迷人的笑靥低声说:“没时间了,军中启程前还有很多事要去做。”
用食指轻拢了玉蝉鬓角边几根飘乱的碎发,甜甜的笑了说:“等我回来。”
岳云推开玉蝉,对屋外喊:“小娥,收拾好了吗?”
小娥这才挽了个包裹进屋,岳云接过来说了声:“有劳。”转身就走,玉蝉忽然喊了他:“云弟~~”
忽然觉得自己失口,忙叫:“官人~~”
岳云停了步,本已是面色凝重的脸重新堆出笑意,回头。
玉蝉解下床帘边垂的荷包,用手扯落自己几根青丝,在青葱般的玉指间迅速缠绕几下,塞进荷包中,疾步过去塞进岳云的包裹中:“伴在你身边。”
岳云走了,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玉蝉的眼泪扑簌簌落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无限的落寞。
她后悔昨天赌气拒绝了岳云,没想到今天忽然生出这等变故,岳云就匆然远去了。
安娘过来陪伴她,只是安慰说:“哥哥和爹爹经常去打仗,一去短了半个月,长了怕要半年。嫂嫂习惯就好了。”
玉蝉终于知道什么是度日如年。
清晨,她陪婆婆在菜园里浇水锄草,时时的望了天边的流云发呆,静静的想丈夫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婆婆误以为她是千金小姐,不习惯这些劳作,只是象征性的让她帮了浇水。午间,她随了婆婆伺候奶奶去睡觉,奶奶总要拉了她细嫩的小手轻拍了说:“难为你,刚嫁过来岳家三天,就赶上云儿出征。新嫁娘就要独守空房。”
玉蝉忙扮出笑脸懂事的说:“官人为国浴血沙场是应该的。孙媳妇有奶奶和婆婆呵护,还有什么不知足?”
晚间,公公岳飞偶尔回来也是行色匆匆。
就是吃饭也是目光偶尔看了她问:“蝉儿还习惯吗?”
玉蝉忙笑了说:“好得很,奶奶和母亲都很疼惜玉蝉。”
“本来还想七日回门,让云儿带你回娘家,怕也去不成了。就是不知这礼数里令尊令堂有没什么忌讳,不然让雷儿送你回娘家看看。”
岳雷兴奋的放下碗筷,高兴的说:“好呀,雷儿陪嫂子去走一遭。”
玉蝉宽慰说:“爹爹不必了,媳妇等官人回来吧。”
“林花谢了春红,
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
相留醉,
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古琴撩动出这阙李重光的《乌夜啼》,玉蝉在小院内素手抚弦,莺喉低唱,无限惆怅尽付琴声中。
都没有留意公公岳飞步步寻声而来。
轻拢琴弦,玉蝉玉手去挑弄香炉中的香,听到身后的感叹:“‘离歌且莫翻新阙,一曲能教肠寸结’,征夫千里之外,良人断肠音绝。蝉儿想云儿了?”
玉蝉想说不是,但眼泪已经掩饰不住谎言,只是低声呢喃说:“爹爹见笑了。”
“天色已晚,去歇息吧。”岳飞走远。
这天玉蝉穿了身如农妇一般粗糙的襦衣,用绳子扎起宽大的袖口,包了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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