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灵不言语却是牢牢抱着他的胳膊。
秦亦铭也不愿意把凌灵单独放在一边,想了想,开口道:“那你就跟着我。”
他抱起凌灵,将她的脸埋在自己的胸膛,一路走到停车库开了一辆车出来,将凌灵放在后排车厢,回屋找了一条毯子给她盖上,然后开始处理尸体。
太阳沉入海水的时候,秦亦铭站在海边高高的石头山上,把一具一具尸体扔入大海,生于自然,归于海水,浩瀚无边的大海以博大的胸襟成为这些亡命徒的归宿。
曾经强壮的身体在茫茫海水面前渺小为一个小黑点,连浪花都掀不起一个就沉入水下,被海流卷着越冲越远。
凌灵站在远远的汽车旁看着他做这些,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感受,他们实在没有那个能力将这些人入土为安,晚风将她软绵细碎的鬓发在耳后吹得恓惶。
临海而站的秦亦铭背影被暮色染成暗灰,坚挺强悍如同海边的巨石。
最后一具尸体在空中划出弧线沉入大海,秦亦铭望着暗夜下的茫茫海水站了一会,他的双目浓黑如墨,凝着忧愁无法散开。
良久,他转身朝凌灵走了过去,昏暗夜色中,凌灵的身影娇小而柔弱,大外套灌满了风向后鼓起,他似乎想说什么,微动了嘴唇,最终仍是没有吐出一个字。
汽车在漆黑的夜色中行驶,外面是黝黑一片,树木的影子隐隐罩罩,秦亦铭一直沉着脸,凌灵喉咙里像堵了什么东西,上不来下不去,叫她难受。
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言地回到住处,他们的屋子没办法住了,两人暂时住在外面的屋子,上次简单打扫过,屋子也算整洁,这里房间不少,找个房间将床单被套换过,看起来也顺眼。
洗澡换过衣服,秦亦铭还把厨房的食物搬了过来,一天没吃饭,凌灵却是什么都吃不下,脑子里还是淋淋鲜血挥散不去,喝了两口汤就回卧室躺到了被窝中,打开电视找了一个欢乐的娱乐频道,看着屏幕却是两眼发呆。
秦亦铭将她从被窝中拎起,拿了药替她涂身上的擦伤,虽不严重,小伤也不少,或青或紫,或出血结了疤,或是细小的划痕,还有红红的巴掌大的一块,落在白皙的皮肤上分外显眼。
药水接触到皮肤,凌灵疼得猛吸气,叫出了声:“轻点,好疼。”
秦亦铭默不作声,带着寒气地看了她一眼。
凌灵知他心情不好,连忙闭了嘴,咬着牙,眼眶红红,止不住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秦亦铭手上动作放得轻柔,脸上却是铅云沉沉,唇线紧抿,连安慰的话都没有说一句。看着凌灵把头埋在枕头里,痛得身体一抖一抖,枕头上的水渍一点一点散开。
上药结束后,他一声不吭地在洗浴室拿了一条毛巾,拧干后给她擦脸。
沉沉的静默让凌灵更加难受,细声开口道:“早点睡觉吧。”
秦亦铭却是没有回答,看着她身上的伤口,轻问了一句:“你怕不怕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