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沉清冷的声音忽然出现,带着那么点质问的味道。
她怔怔望去,他挺拔的身影就在眼前,漆黑的皮衣,幽深迫人的眸子,面对着午后刺眼的光,面对着她。
山有些坡度,不太明显,而他站在高处却显得格外高大,居高临下盯着弱小的她。树荫下,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躲在角落里,不仔细找很难找到。
阳光将他本就冷白的脸照得更白,肩背更加宽阔,他拨开阻挡视线的树枝,光影不断在他身上变换着,枯枝尖锐的划在他的黑皮手套上,留下浅浅的印子。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仰着头望他,从未将他的脸看得如此清楚。
剑削般的眉,深邃如夜的眼,高挺的鼻,微抿的唇,在她眼中勾勒得如梦如幻,就像真的一样。
她鼻子忽然酸酸的,眼睛也有点模糊了,一颗晶莹的泪珠就这样不听话的顺着她的脸颊滑了下来。
他忽的顿住,有些意外,迟疑了一下,伸手触摸她的脸颊,用指尖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痕。
闻到的是皮手套的气味,林中的寒气覆在他的手套上,落在脸上感觉好凉,比泪水划过还要凉,她记住的却唯有心底弥漫开的那一股淡淡的暖意。
“为什么哭。”
他以为是自己太凶了,把女孩子惹哭可不是什么好事,组长唠叨起来太烦人了,所以这次他声音放轻了几分,只是语气依旧比这里的气温要冷得多。
“对不起。”她胡乱摸着脸上的泪,“我跟丢了你。”
他默不作声的看了她几秒,低声说:“我不想再浪费时间找你。”
本来在这么大的一座山里找人就很够呛了,要是失踪人数增加一个,那就真的该头疼了。
“嗯。”
她羞愧的低下头,是自己主动要求跟来的,如果反倒给人家添麻烦那就太说不过去了。而且还被他看到了那种样子……今天怎么搞的,迷路迷到哭,自从小学之后就很少了埃
他没有再说什么,转头欲走。她没来由的心中一慌,怕又找不到他,急忙双手抓住他的胳膊。
动作很像那天在警局,被犯人指名之后的反应。
他眉头顿时一皱,张了张口,想警告这个女人别太过分,但话到嘴边欲言又止,莫名的想到她脸颊滑落的那颗水晶般透亮明净的泪,想说的也说不出口了。
“对不起……”
她又小小声的道着歉,声音软绵绵的,像是呢喃又像是恳求,柔弱得让人无法拒绝。
见他沉着脸不动,警告的意味已经很明确了,她有点落寞,手指慢慢松了力气,就这样一点点的、悄悄的松手。
忽然她的手被握住了,就在她即将松手的那一刹那,冰冷的黑色手套摸起来很柔和,里面藏着的那只宽大的手掌稳得像铁钳,牢牢的抓着她的小手,往下拽着。
他忍不住要挣脱吗?
她静静的等着他放手,但他没有,反而将小手送到他右手掌心,扣上五指,不松不紧的捏着。
然后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牵着她的手继续走,视线平静的直视前方,不看她的脸,自然也就没看到她此刻的眼神有多惊异。
手被他牵着,就不会再走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