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信的夫人暗想,不愧是副相夫人,对刚刚当上探花的张淳,还有自家都这么了解。
沈夫人道:“我家夫君年逾四十,才高中,哪像您的孙儿,当真是年少有为,听说在金銮殿内,陛下就多番夸赞过顾公子的。”
“他还小,日后同朝为官,还请沈大人多多照顾。”
“您太谦逊了。”
“我家带了些大红袍和点心来,请沈夫人尝尝,”碧巧和碧琴端了茶和糕点去给沈夫人。
“多谢苏夫人,劳您费心了。”
外祖母做了个请的手势,我趴在观礼台上,张望着正清门那头,怎么还不出来。
陶莺看端宁那可爱呆样,拉了她一把道:“把你的头缩回来,站直了,如今还早着呢!”
又等了快半刻钟,我们两家是提前收到消息,便坐了马车急急地赶来的,观礼台下,长安街上的百姓,是收到了放皇榜的消息,一点点聚集来的。
如今整个长安街上,人声鼎沸起来,摩肩擦踵的人群,都翘首望着正清门大门,期待着朱红大门开启,看到今科的状元郎,榜眼,探花们。
随着一阵锣鼓喧天的声音响起,正清门缓缓开启,一群戴着小乌纱卷翅冒,举着团板的宫人缓缓走出来,后面骑着高头大马当先一人,正是顾显。
白马上挂着大红绸花,他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红袍玉带,越发显得整个人端严俊秀,气质不凡,非常人可比。
显表哥白马后面一位中年男子,样貌也极不错,但跟他比起来,终究有所不及。
我正专注看着显表哥游街,视线随着他们一行人移动,冷不丁看见观礼楼右侧,站了个熟悉身影。
她着一身浅紫色烟罗纱,面上覆着一层白纱,一枚小小的眉心坠在她额间摇曳,显表哥经过她站立的地方时,她摘下了面纱,可惜显表哥没有,往她那里看。
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显表哥身上,有贪慕有爱怜,似是心有所感般的,她突然抬首看向观礼台上的我。
我和她的目光隔着人海碰撞,最后我先转头,去看显表哥了,我揣度着,紫烟姑娘对显表哥的爱里,多少掺杂着些自卑的恶意。
就如我和外祖父,知道这件事第一反应,都是找出根本解决的办法,只要二姨父家无事,显表哥自然无事,可她却一再嘱托我劝说显表哥不要科考。
正如她上回想得到显表哥的人,用的也是生米做成熟饭,这样低劣的办法。
风尘女子也有嫁入高门,成为正妻的先例,但人家用的绝不会是紫烟姑娘的这般方法。
游街完毕,今日西京最风光的几人,便要回家与亲人团聚,顾显骑着白马,走到自家门口,看母亲带着下人立于府门口,见自己来了,泪眼盈睫的迎上来。
“显儿回来了,真好真好,”苏清说着不住地哭了起来。
顾显用帕子给母亲擦干了眼泪,“母亲莫哭了。”
“好不哭了,先回去用些茶饭糕点,你一会儿还要进宫参加金鳞宴。”
苏清又想起皇上御赐了状元府,显儿不日就要搬离顾府,又觉伤感。
“过几日你便要蒙皇恩,搬去状元府了,日后想见你,倒是要去状元府才能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