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鸟看到白兽吟唱,不再继续靠近,面上露出得意之色,似乎这就是它策划一切的目的。
白兽吟唱的曲调,时而古朴苍凉,如天地鸿蒙,时而清亮高亢,如生命勃发,时而沉重激越,如灾难荐臻,时而悠然和畅,如万物共生,结尾处声如空山新雨,充满了慧气,如众生之有灵。
溪君听了此曲,沉浸其中,只觉整支曲子充满了天地肇创、众生演化之意。
怀中的幼兽听完曲子,缓缓睁开了眼睛,双目四瞳,打量着新生的世界。
一直处在昏迷中的李云泽,只觉有一只手在识海抚摸,把伤处清洗包扎,涂上伤药,伤势在药力作用下加速好转。
怪鸟听完了曲子,似乎很是满意,坚喙刺穿了白兽身体,一点一点啄食白兽身体。
溪君闭目不忍看。良久方睁开一条缝,预备在看到惨烈景象时好以最快的速度闭上,白兽已经没了踪影,积雪上撒着一些带血的碎皮残毛。而怪鸟,在雪地里踱着方步,一副享受完绝顶美味的满足。
不知为何,怪鸟之后一点也没有动大龟的意思,将之置之不理。
怪鸟不来打扰,溪君一边照顾昏迷的李云泽,一遍照料怀中的幼兽。外面的寒气透了进来,溪君给李云泽盖了两床棉被,脚上又放了一个汤婆子,喂了些热汤水。
幼兽嗷嗷直叫,想是饿得急了。只是叫声并不似它母亲那般音出成律。溪君对着幼兽却发了愁,它母亲已去,该喂它吃些什么?她身上各种吃食有许多,但是云洲的食物对它而言,会不会是毒物?
朝阳东升,霞光满天。室内四壁放了八个烧得旺旺的火盆,中和了部分寒气。溪君穿着皮裘,披着披风,拥着棉被,仍然招架不住冰天酷寒,手足冰凉,却坚持守在李云泽身边。
李云泽悠悠醒来,识海不仅伤势痊愈,灵识也更加旺盛,白光与灵识融合得更加紧密。
溪君大喜:“你醒了。头还疼不疼?”取出宁神丹就要给李云泽再喂一颗。
李云泽忙止住她,挺身要坐起来。
溪君急道:“先别动,你先看看,伤好透了没?”
李云泽已经确认识海伤势无碍,但看着溪君关切的目光,心里甘露流淌,身体软绵绵的,不愿意起来,顺势躺好。一缕霞光从窥孔中射进来,染红了溪君面庞,面上几块青淤伤痕也更加显眼,额头处还用丝帕做了简单包扎。
李云泽大惊,豁然而起:“你受伤了,怎么回事?”溪君“啊”了一声,道:“丑死了,你别看。”背过身去,窸窸窣窣收拾了好一会,转过来时面上遮了一面白色薄纱。
这一会李云泽也大致想明白了溪君面上青瘀来由,无外大龟颠荡,立身不稳撞伤的,而他身上没有一点伤痛,自然是全赖溪君保护。
这提醒他现在并未脱离险境,再没了享受佳人关怀的心思,凑到窥孔前,看到外面白雪皑皑,冰峰竞立。那只怪鸟立在峰顶,沐浴日光,浓郁的灵气几乎呈雾状,争先恐后涌进怪鸟体内。
李云泽既觉得意外,又觉得在意料之中,此界灵气如此浓郁,生灵自然会渐渐演化出修行之法。只不知它们的修行体系与云洲妖族是否有相通之处。
怪鸟吸饱了灵气,精神抖擞,双翅展开,飞去,眨眼间不见踪影。
这就走了?
李云泽大感奇怪,回头欲问溪君昨日经历,却看到溪君怀抱着一只白色幼兽,轻声抚慰。见李云泽望过来,急道:“你快想想办法,它从生下来就没吃东西,会不会饿死?”
李云泽第一反应是杀了这只幼兽,或者把它扔到大龟外面去,白虫的经历,让他亲身体验明白,身在异界,万物不可轻视。
但看到溪君如此在意,把话语压住,问幼兽的来历。待听得白兽母亲剖腹产子,身被怪鸟啄食后,也被深深震撼,再提不起伤害幼兽的念头,跟溪君一起商量如何养活这只幼兽。
溪君道:“我身上各种各样的吃食都试过了,可是它口都不张,连汤水也不肯舔一下。怎么办是好?”
李云泽想了想,幼兽初生,对食物更为挑剔,云洲的食物怕是会要了它的命,须得找些此界的东西喂它才行。对溪君道:“我出去采点雪来,化点水看它喝不喝。”
从窗口窜出去,还没落地,就被寒气冻得手脚僵硬,鼻子仅吸了半口气,就不敢再吸不下去。这半口气入体,冰得肺腑生疼,运使灵元护身也挡不住寒气侵体。原本还打算观察一下周遭环境,如此寒栗,李云泽不敢久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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