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缠住了。
李云泽换了数个窥孔,看到了数十条扁叶在各个方向抽打着大龟躯体,但扁叶究竟是什么东西,是动物是植物,一概看不清楚。但当务之急,是把大龟四足解脱出来,否则等兽群靠近,麻烦就更大了。
嘱咐溪君一句,就要再次出去,溪君急道:“不要出去,蹴鞠都挣脱不开,你拿他们也没办法。”
李云泽冷静下来,没错,以大龟的力量都挣不开,自己又岂能奈何得了它们,险些急中出错。
兽群越来越近,隆隆的兽蹄声铺天盖地。大龟被扁叶锁足,已经无法逃开兽群覆盖的范围。李云泽心道:屋漏偏逢连阴雨,这可如何是好。脑筋急转,必须早做准备,应付兽群冲击。而且说不定可以借兽群冲击,挣开扁叶的封锁。
跟着迅速动起手来。将原来的吊床加固,把乾坤锦囊中布匹、皮货等柔软之物都掏出来,垫在顶壁与地板上。只是这些东西无甚大用,李云泽是怕此地苦寒才备了一些,根本护不住多大地方。
溪君见了,立刻明白了李云泽意图,从她的乾坤锦囊中呼啦啦掏出一大堆物事来。李云泽一看,有锦衾棉被,绣褥罗帐,不同花色不同厚度,各有数套。仅枕头就有棉枕、绸枕、麻枕、缎阵等各色样式七个。
李云泽闻着衾被上的幽香,很想兜头深嗅一口,又怕惹溪君厌恶。于是,一壁心心念自己不要做登徒浪荡子,一壁悄悄深深吸气,想要把所有的香气都吸入腹内。面上还装作若无其事,把衾被等物垫放在舱室各处。
溪君看李云泽抱着她的衾被各处走动,时不时手还在上面按压抚平,一下子脸红耳赤,内心羞赧无以言表。方才见李云泽材料不够,一脸着急,才把这些东西都拿了出来,此时除了害羞,还惴惴不安,他会不会以为我是轻薄无行的女子?这该如何是好。
见李云泽剩了几条棉被在外面,急忙要收起,李云泽止住她:“这些还要用。”溪君一跺脚,急转身背对他,羞得脖颈都红了。李云泽看见溪君低眉转身的一瞬,只觉佳人羞晕朝霞,明艳不可方物。心砰砰急跳,几欲喘不过气来。忙趴到窥口处,装作查探兽群动静。
兽群步步逼近,他已经做好应对的准备,反倒不如何紧张畏惧。这时,一声尖锐高亢的鸟唳冲下云霄,像一把锐利的刀锋刺穿挡在前面的屏障,隆隆的兽蹄声在这一声鸟唳面前仿佛草纸一般薄弱。
兽群听到鸟唳声,仿佛听到了催命号角,亡命加速。一些野兽提速稍慢,便被后面的同类撞倒在地,倏忽间被踏成肉泥。
李云泽听到鸟唳声,浑身战栗。这声唳鸣,不知怎么回事,能冲进心窝,冲进识海深处,让人不自觉心生恐惧。
扁叶也似乎被唳声所吓,拍打龟身的扁叶都收了回去,只仍旧牢牢缠住大龟四足,不肯松手。
究竟是什么样的猛禽,能将兽群吓成这个样子?趴在窥孔扫视天空,干干净净,未见鸟影,心道:来者必是强大的凶禽,为捕食而来,需潜藏好踪迹。把大龟机枢内的灵石取了出来,大龟停止挣扎,慢慢与周围环境融为一色。
李云泽窥见兽群越来越近,对溪君说了一句:“得罪了!”用一床棉被将溪君裹起。溪君已经得知李云泽的计划,但被李云泽抱起,羞急中又微甜微喜,轻轻地挣扎了两下,之后任李云泽将她放在吊床上,又裹了两床被子在外面固定好。
李云泽将自己固定在机枢附近墙壁上,这样虽然会在冲击之下不停地碰撞墙壁,但可以通过窥孔随时观察外面的情景,伸手又能够到机枢,操纵大龟。一切准备妥当,静候兽群冲来。
又传来一声鸟唳,兽群已经再没有力气提升速度。兽群中间,那只最精壮的头兽“哇呜”一声,音如狼嚎,数十只精壮的野兽迅速有规律的聚集在它左右,摆出掩护的架势。
此时,在气势恢宏的奔腾声中,传出两声轻鸣,声音里自带音律,如钟罄般清越。声音虽轻,却清晰传遍兽群。头兽回以一声长嚎,兽群跟着齐声嗥叫,愈加奋力亡命奔逃。
那声音又似急拨琵琶,嘈嘈铮铮,似是催促,十分激切。头兽仍心有不甘,犹豫不决。声音增大,有若清角高亢凌厉,似是命令头兽迅速收兵。
头兽“哇呜”悲鸣一声,兽群领命,一部朝左,一部朝右,轰然散开,而原先掩护在头兽身边的数十只健壮者依旧在原位掩护,任凭那声音如何鸣叫,都不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