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病房到走道,只要迈上十步。
谭母的这十步走得淡定从容。
而小兰花的这十步,走得仿佛像烈火油锅。每迈开一步都犹如在刀尖上行走,那些尖利的痛楚清晰地传递到心脏,让她几乎难受到窒息。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当她好不容易抛开芥蒂接纳了他,这一场无端的车祸袭来,却让他彻底忘记了她?!
小兰花完全无法接受这个结局,大口呼吸着稀薄的空气。
太过专注的她没有意识到谭母已经停了下来,她差点撞到谭母那嫩桃粉色的糖果色外套上去。
“游小姐!”谭母的声音明显带着严厉,“我不管你曾经和政铭发生过什么。这次的车祸想必你也很清楚,和你无法脱得了干系。现在,政铭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我不想去追究你是否是这场车祸的第二肇事者,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件病房并不欢迎你的探望。政铭已经不记得你了,如果你需要什么补偿的话,你的所有医药费我会叫人帮忙处理。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小兰花一怔。虽然她明白谭母对自己的敌意,但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她甚至都没有做好和谭母直面交谈的准备,更对这种咄咄逼人似的语气十分厌恶。这才是她真正讨厌的可恶的臭有钱人的架势。
尤其是谭母浑身散发的那种“我就是比你高端洋气”的眉眼表情,令她更加有暴走的冲动。如果不是谭政铭还躺在那边,如果不是她已经在心底接纳了他的存在,压根就不会乖乖站在这个糖果色外套的阔太太面前,受到她这样恶意的羞辱。
而钱浣雅和SAM原本坐在离病房不算太远的长椅上交握双手静心思考着一些东西,却无意间被谭母的厉声所吸引。钱浣雅作为小兰花的母亲,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谭母对女儿的训斥,一张平平淡淡的面孔,仍旧保持着从容的态度。只是握着SAM的手,稍稍有些掌心出汗。
SAM拉着她的手,冲着她摇了摇头。“即使你现在冲上去,说是兰兰的母亲,这件事也于事无补。不如迂回作战。”
“我还从来没有用这样严厉的语气训过兰兰。”钱浣雅抬了抬眼皮,明显有些不悦。
只听谭母继续厉声厉气道:“游小姐,我想你也很清楚,像我们这样的家世,是根本无法接受你的。你不觉得,你和政铭之间的各种纠葛,其实早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吗?你第一次放弃牵他的手,第二次他放弃和你牵手,第三次你们冰释前嫌,却又让他忘记了你。虽然我年纪大了,不懂你们年轻人之间的折腾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我知道,这一次的车祸,是彻底斩断了你们之间的瓜葛。我虽然有很多孩子,但是政铭在学业上和事业上的成就,是我所有儿子里最出色的。你已经差点毁了他,麻烦你……不要再靠近他了!”
小兰花想不到谭母对他们之间的纠葛了若指掌。她并未被谭母洞悉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而感到害怕,相反,反倒是谭母说的那句“冥冥之中的天意”让她犹如置身冰窟,全身发颤。不知道是被谭母气得浑身颤抖还是被这个可怕的结局骇得无力反驳。
“谭伯母……如果这是您希望看见的结局,我会尊重您的意见。”小兰花握紧了拳头。在这种场合下,能做到不卑不亢地平等对话,已经是她的极限。“只是,在您想当然要去阻挠两个相爱的人的时候,可曾考虑过他们双方的意见?也许您的爱情与婚姻很幸福,一路毫无坎坷一帆风顺,但总有一些年轻人,他们在苦难中相濡以沫,在纠葛中认定彼此,在磨砺中彰显真情,您没有经历过那些痛苦到心碎的日子,是不了解我和政铭之间的感情的。我爱他,此时此刻我难受的心情不比您要差多少!他还记得您,却忘记了我……但这并不表示他对我和我们这段感情的遗忘,只是外力的暂时作用罢了。如果我遵照您的吩咐,远远地离开这里,离开他,如果有一天,他醒来记起我的存在,他会如何释怀您和我今天的这一段谈话呢?”小兰花说道最后,声音里几乎带着哭腔,然而眼泪却一直在眼眶中打转,强忍着没有流下来。
SAM紧紧地握住钱浣雅的手,他感觉到钱浣雅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似乎为女儿这一番话而感到激动。
谭母完全没想到小兰花会这么理直气壮地和她对掐,脸色有些发白。她并非是那种不够通情达理的长辈,也并非是完全不谙人情世故。只不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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