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人物冯德麟的长子,姓冯名庸,同字汉卿,与他也是同年所生。双方父亲同朝为官,孩子们自然都是熟悉的,不过近年来随着张作霖与冯德麟在政见上的分歧不断加深,他们的友好童年的感觉正在逝去。
不过异地见面,还是有些情分在。张汉卿对冯庸并无恶感,反而十分欣赏。这个冯庸,历史上后来成为奉系的一份子,对飞机和办学的痴迷让他异军突起,也留下不朽的名声。父辈现在有争执很正常,冯德麟又计算不到他的宿命会失势,所以连带着冯庸有好胜之心也属平常。
难道冯德麟为了在奉天与父亲争高下,也把主意投到了京城?在张作霖劝进之后,他几乎是同时相随的,现在自己和儿子都到北京来了,看来在幕后没少做工作。
房间里的人很多,虽然一连摆开四张桌席,却几乎没有空位。张汉卿远远地看到角落里有一处空位,但是己方可是有五个人呐!
谭海不习惯这种应酬,便要其他人都到外边另添炉灶。两个侍卫自然同意,这里的小吃好菜相当多,几个人聚聚多惬意,又何必非要随着少将军出席宴会受约束呢?倒是朱光沐有些意动,却不好意思拒绝。张汉卿知道他的想法,一把拉住他:“秀峰兄就陪我一起。”
这么多人,正主并没有出现,但是大家都三三两两交谈,相互之间都是很熟稔的样子。他位卑年轻,自然不知道,这些人中,聚拢了北洋政|府中的极有名的人物,有多个总长,其他的要么是名宿,要么是手握实权的要员。
他这么一个半大孩子探头探脑地往里看,自然不会有人注意他,都以为是谁家的孩子。就在他浏览面容的间歇,那个位置被人坐了。
这样站了良久,始终没有一个位置。要是后世,他会拂袖而去;可是在这时,他却不能这么低调地离开。无论如何,他都是朱三小姐邀请来的客人,要让她知道自己的不满。已经决定锐意人生的他,绝不任由自己的心受委屈。
朱三小姐终于姗姗来迟。与之前不同,她打扮得很新潮,淑女范儿一览无遗。这才像话嘛,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非要学成年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做什么?与年龄严重不符啊!
她在一个中年男人的挽扶下轻轻走来,淑女气质一览无疑。见了张汉卿在门口,她倒吃了一惊:“你怎么在这儿?”
张汉卿的无名火起,敢情自己千里迢迢过来(也不是太远啦,不过五个人光坐车就花了一个大洋呢),等待的是这么一句话!那么,昨晚她盛情邀请,是耍他而已?他很不满,连带着语调也异乎寻常的大:“朱三小姐,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你请的我吧?!”
朱淞筠未及答话,旁边那个中年男子一边斜进门一边很严肃地说:“你是谁家的孩子,这是怎么回事?”他的话不怒自威,连张汉卿都感觉不自然地有些压力。他更没看见,满屋人见了这个人过来,都笑着脸站起来。
老子是连袁世凯和段祺瑞都见过的人了,还怕你不成?他也估计出此人是谁,但并不能阻止他的不满:“世伯,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些事不能随便允诺。三小姐亲口邀请我出席宴会,结果会是这个样子,我很不满!”张汉卿已经大概知道对方是谁了,唯是如此,他才敢如此说。
正迈进包间的中年人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听得张汉卿语气不善,关键是因为他的到来,包间的喧闹变得鸦雀无声,张汉卿的话清楚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中,他不能就此不闻不问。
“哦,淞筠,这是真的?”
不管是谁的子侄,朱家作为今天的主人不能失礼。如果此事是真,那么朱家理亏,更是崇尚自由与皿煮的他所不能接受。即使张汉卿只是一个大毛孩子,这个礼他不能失。
朱三小姐很尴尬地低下头,轻声说:“女儿只是和他开个玩笑…”面对张汉卿的强势出击,此时此刻在父亲面前,泼辣如她也只能低眉顺眼地作温柔状。张汉卿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嚷嚷,她却不敢----她丢不起这人。她又不好说她当时只是随口一说,而张汉卿就这么配合地来了。
朱启钤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也不好在这个场合再训斥女儿。但他是化解尴尬的好手,众目睽睽之下,立刻做起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