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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可怕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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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越来越呼吸急促,像跌进了百慕大的金三角,找不到出处。

    “好啊,你解释啊!你怎么会住在这里!你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

    大理石的地砖上映出墙上的宫廷壁画《耶稣和他的门徒》,莫青绝望的瞳孔把那幅圣洁淹没,她的指甲陷进肉里,心被利器划得四分五裂。

    她张开嘴,却又欲言又止。

    “无话可说了是吗?莫青,你就是个婊子!你不配得到我的爱,你和那么多男人睡过,更不配让我娶你!”骆文喆撕裂的沙哑穿过铜墙铁壁,震碎阴凝冰坚。

    “对,我就是个婊子,一个无父无母,遭人唾弃的婊子!”莫青失去理智的大吼,不安的羞耻感滴入血液,在身体内飞速的倒流。

    “莫青,你记住。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骆文喆用力捏碎她的喉咙,一字一顿的说。

    莫青无力的挣脱,她看到包养他的男人拿出一沓又一沓的钱,扔到她的脸上身上,咧嘴露出深红的牙床。她看到网络对面的男人们打出污秽的字发过来,满满的屏幕上爬满“妓女”,像一滩滩糜烂的脓疮。她看到骆文喆哀伤的眼睛里泛出的泪,浸湿了她的苍凉人生。她逐渐呼吸困难,呼吸困难……

    “小姐,醒醒。小姐……”列车员推搡了莫青一把,才把她从梦里唤醒。

    莫青睁开眼,看到窗外余晖落日下,大块大块的田野,才从惊慌的梦中抽离出来,还好,是一场梦。火车此刻在一个不知名的小站台停下了。她揉了揉发酸的脖子,脖颈处和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

    “小姐,我们要检票了。”列车员不耐烦的催促道。

    “请问还有多久才能到汐镇?”她一边拿火车票,一边问。

    “还有十好几个小时,有的坐呢”列车员没有做声,反而是对面的一个光头大爷接了话。

    检完票,火车上的旅客开始骚动不安,呜呜泱泱的准备起晚餐,一股浓重的老坛酸菜味在车厢里蔓延开来。列车员推着卖盒饭的小推车姗姗而来,正巧,盒饭边缘的油渍蹭到了莫青的胳膊上。

    “抱歉,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列车员赶忙拿了纸巾,帮莫青擦拭着。

    “算了,算了。”莫青摆摆手,转头发现邻座的小孩子正在玩弄一顶假发,自己的行李半敞开着。

    莫青的火气一下窜了上来,夺过那顶黑色偏分的假发。“谁家的孩子这么没教养,偷翻别人的行李。家长呢,家长干嘛去了?”

    莫青猜测,可能是她在火车上睡着的时候,小孩就拉开了她的行李,她检查了一遍,别的东西都没有少,唯独扯出了这顶假发。

    小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看样也就六七岁,她记得一直抱着他的是个中年妇女,不过此刻妇女不见了。

    车上的人纷纷看向这节车厢,对面的光头大爷劝说莫青,“小孩不懂事,算了。”

    过了几分钟,小孩的妈妈端着一碗方便面

    和两根火腿肠,急呼呼的走了过来。

    “他是你孩子?”莫青指了指正在啜泣的小孩。

    “是啊,我刚刚泡面的时候都听说了,哎呀,大妹子真是不好意思!村里娃不懂得规矩,还请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哦,我肯定会好好管教的。”中年妇女面黄肌瘦又点头哈腰。“你要不要吃泡面哦,我刚泡好的,都给你!算作给你赔不是了”

    莫青摇了摇头,没再做声。

    中年妇女见状,操着家乡话开始教训孩子,骂骂咧咧的。

    “我告诉你,你随便翻别人东西是犯法的晓得不,一岁看大三岁看老,你现在都几岁了?再不听话我就把你送到倡平监狱!诺诺诺,这站下车就是了!倡平监狱里关的都是坏人!不改,你以后就在那里过吧。”

    莫青心里一紧,倡平监狱,原来这一站下车就是倡平监狱了。

    她瞪了中年妇女一眼,又把假发梳理平整,重新放回了行李里,车里乌烟瘴气的聒噪极了,她打算下车走走。傍晚小城镇的站台,除了铁轨两边打不起精神的庄稼地,只有一家卖吃食的摊位,挂着“茶叶蛋”和“芸豆包子”的木头招牌。

    莫青点燃了一根烟,烟头或明或暗,发出橘色的光。

    莫青今年23岁,鹤安人。假发是她的妈妈白晓凡的,不过白晓凡早在她14岁的那年就已经死了,死于心脏病,她一直带着她妈妈的这顶遗物,不论走到哪,甚至夜里睡觉的时候也会抱着它。不知道为什么,只要闻见头发上的气味就会安心。

    莫青站在站台里,手里的烟被吹过来的一阵风熄灭了,她仿佛又闻到了假发上的味道,伴随着白晓凡生前弥留的气息,一股午后暖暖的太阳的味道。莫青吮吸了一口气,这会儿还真有些饿了,她踩着高跟鞋,走向“茶叶蛋”的摊位,看摊的大爷坐在凉椅上打着盹,已然无视刚刚到站的普快火车。

    “一盒中华。”莫青提高了嗓门。

    大爷提上老北京布鞋,从凉椅上滑下来,挂上老花镜半眯着眼睛。

    “大爷,您知道倡平监狱在哪么?”莫青问。

    “啥?”大爷停下手里找烟的动作。

    “倡平监狱!倡平监狱是不是在这附近?”莫青提高了嗓门。

    “是的,出了站台做三路公交车,坐到最后一站,再倒二路坐两站,就是倡平监狱了。”一个大个子男人站在莫青的身边,“给我两个茶叶蛋。”

    莫青看到旁边这个男人,三十来岁,有着硬朗的线条,宽阔的臂膀很是健壮。

    “谢谢。”莫青冲他笑了笑,

    大个子男人瞅了莫青一眼,嘴歪了歪,以示回应。

    “这个时间去的话,估计不让探视了。”男人接过大爷给的茶叶蛋,耸了耸肩。

    听口音,他应该是个北方人。

    “谁说要去探视了?我只是问问倡平监狱在不在这附近,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莫青扔下一句,回了车厢。

    其实,莫青并没有打算在这一站下车,只是随口问问。尽管他的父亲莫左棠,在她的妈妈白晓凡死后的第二年,因为诈骗罪入了狱。这些年,她没有去看过莫左棠一次,也几乎忘记了他长什么样子。

    她只知道莫左棠被判刑七年,关在倡平监狱,至于他狱中的生活,莫青一无所知。算算日子,他也该出狱了。不过他别指望莫青会去倡平监狱探望他,更不会迎接他回家,因为她早已没有家,因为她恨他。

    莫青这次旅途的终点会是汐镇,也是白晓凡生前最心心念念的古镇,她的这趟离开,是永远,永远的离开鹤安市,然后在汐镇安家落户。

    回到车厢里,小孩和妇女已经换了座,对面的光头大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刚才买烟时遇见的大个子男人。

    “还真巧。”莫青小声的嘟囔。

    男人看了一眼莫青食指上的乌鸦刺青,说不上来的眼神,很快又移开了。

    一路无言,火车开的很慢,直到晚上快熄灯的时候,莫青才爬到了上铺,窗外已经完全黑了,手触在玻璃上,温和冰润。

    莫青拿出假发揣在怀里,终于没能忍住,红了眼眶。

    莫青两年以前的日子过得乱七八糟,就像白天的梦里一样,是名网络主播,被有钱人包养,住在奢华的妃公馆里。只是,她一直有个雷打不动的习惯,就是每晚抱着白晓凡的假发入睡。

    那时候常常有男人说:“桔汀,我真觉得像看一部恐怖片,你哪都好,为什么非要抱着一顶假发睡觉呢?我不比假发温暖多了?”

    或者讲:“桔汀,我已经连续三天都做噩梦了,梦里的我成了被人剃了头发的秃子,都是你这可恶的假发害的!”

    有的则更过分:“喂,那是死人的东西,死人。”

    他们会趁莫青不注意的时候把它扔进垃圾桶或者试图烧掉它,莫青则会大发雷霆的把它捡回来,告诉那个男人:“这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不能接受它就不要接受我。”之后莫青会带着它再去投奔另外一个有钱的男人。

    只是除了骆文喆,真的再没有第二个男人不会嫌弃它。不会嫌弃她的白晓凡了。

    骆文喆,骆文喆。

    莫青咬了咬嘴唇,但那都是曾经了,因为她现在已经彻底失去了骆文喆。瞬间,她又想起了白天火车上的那个可怕的噩梦,仿佛骆文喆的手还在死死的捏着她的喉咙……

    莫青开始辗转反侧,心焦的难以入眠。为什么命运对她如此不公,让她失去了生命里她最爱的两个人,一个是骆文喆,一个是白晓凡。

    今夜火车上的她,想白晓凡想的厉害,莫青闭上眼睛,过往如潮水般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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