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岁生日那年送给他的礼物。“押挝,记住,这是你的杀手锏,不要轻易示人,要用在最危急的时候,它的威力绝对会让你惊讶。”磷蓉是这样说的。
押挝打量着这根黑柄银刃的三棱军刺,刀刃造型很奇怪,细长的三棱看起来十分纤弱,他混迹军队这些年没见到这样的兵器,也没见过冒险者或是魔法师工会有这样的造型。虽然相信磷蓉,但是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还是不免有些紧张。“没时间犹豫了!”押挝抓住军刺狠狠刺向怪物后心。
噗嗤。
押挝惊愕了,竟然没有感觉到什么阻力!
反而是怪物身体剧震,痛苦咆哮:“????????秎????????”押挝吓了一跳,连忙抽出军刺,同样毫无阻力,那伤口却凭空扩大了几分,鲜血涌流不止,怪物痛叫着在地上滚来滚去,搏命挣扎,仿佛忍受着地狱般的折磨。绷带早就挣开了,押挝却无暇顾及,勉强坐在地上,强行保持清醒,深呼吸,运功压制体内伤势。这次颇有些伤筋动骨了,要想彻底恢复怎么也得躺上几天。怪物虽然挣开束缚,可是根本无力攻击押挝,而是在痛苦折磨中咆哮声越发微弱,最后死去。
几分钟后,押挝勉强缓过一口气来。拿出军刺打量着,鲜血根本无法附着,甩一甩就滑落了,刺刃再次恢复了光洁。“这三棱军刺……居然这么可怕!”押挝感觉有些毛骨悚然,不敢想象,要是自己被这家伙刺一下,能不能活得下来。来到死透了的怪物身边,剥开伤口,端的是触目惊心。那伤口不仅深,而且分割了筋肉,愈合困难,血流不止。即使没有刺中要害,也可能因为难以止血而毙命,至于伴随的无尽痛苦自不必说。“好狠毒……”押挝现在想想,仅仅一下就如此重创,而当时无论刺入还是拔出都毫无阻滞,实战时肯定不会只刺一下,这多道伤口一起,对方断无幸存之理。“磷蓉哥,你说得对,这种武器,一定要收好,不能滥用啊……”押挝小心收好军刺,决定非危机时刻绝不轻易动用了。
押挝又去查看那尖嘴蛇。本来他还担心一棒不能毙命,结果这尖嘴蛇竟是外强中干,这会尸体都凉了。押挝找来一个锋利的石块,划开了尖嘴蛇膨胀的肚皮,内脏肠子都流了出来,胃肠尤其鼓胀,看来最近吃了不少东西。划开一看,大多是一些人类的筋肉内脏,此时已经被消化得难以分辨。“这次大地震,害死不少人,倒是便宜它了。可惜最后得意忘形,还是落得一场空啊。”押挝感慨。继续向下剥,押挝看到了几个又大又圆的东西,摸一摸,有的软有的硬,还有些许温度。“这是……蛋?”押挝回想,这倒也合情理,孕妇一般食量较大。“我这是跟蛋有缘么……”押挝想起当初也是自己发现的小冰的蛋,有些自嘲。
押挝抱起最硬的一个蛋,擦干上面的粘液,眼神复杂,喃喃道:“抱歉害死了你妈妈,虽然是她先动手的,但是那终究不是你的错。以后就跟我走吧,希望你能好好长大,不要像我一样……”想起自己的身世,押挝抹了抹眼眶。看着余下的蛋,悠悠叹息一声。他没法全部带走,就算能,这些尚未发育成熟就过早离开了母体的蛋也注定夭折。
“救救我……”少女还在呼唤着,声音微弱了一些。押挝想了想,还是觉得救人要紧,向中央建筑的大门走去。刚到门口,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这尖嘴蛇自己不可能产蛋的啊,她应该还有个丈夫……”押挝顿时感觉一阵危机,如果还有一条尖嘴蛇隐藏在暗处,随时可能袭击他,这也太危险了吧!而且还说不定就在这建筑物里,它对这建筑的内部构造了解肯定超过自己,会让自己非常被动。
“救……我……”少女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押挝一咬牙,“怕什么!万一遇到了就把蛋还给他,让他有所顾忌。这样还不行那就拼了!怎么能因为臆测的危险而见死不救呢!”押挝下定决心,推门而入。
“传说中,国王的女儿仍然住在物剩城堡的土丘之下,等待着命中注定的唯一把她带回原来的世界……同时,一个巫师来到另一边,让土地升空,从此每个小孩都可以来到这个自由的空间成长得高大,聪明而且与众不同。巫师把铅笔插到地下。青少年们都到此并爬到高处展示他们的优秀作品。让翀旅的绅士们都来敬佩吧!”
这段话镌刻在门口左墙上。
“这是什么意思?国王的女儿?莫非就是她?”押挝浮想联翩,“如果我去救她,我就成了‘命中注定的唯一’?”一切都只是猜测,押挝勉强记下这段话,继续前进。
走廊和房间设计得十分华丽。圆环、旋涡与网状的极坐标亮纹整体装裱着屋顶、地面和墙壁,行走其中仿佛在次元通道中穿梭。押挝小心防备着可能的突袭,但什么都没有发生。很快,押挝就发现,这座建筑的设计十分简单,就是一个圆环通道结构,有一个门通向中央区,周围一圈都是简单的走廊。门是锁死的,坚固而沉重,很难强行破开。旁边有一个奇怪的装置,上面标示着“急速充电器”,有许多指示灯、显示屏、仪表和开关。押挝可没见过这种东西,从一开始用绷带小心试探,到直接用手摸,再到轻轻敲打,都没有任何反应。“不如拆开看看吧,看起来也不是很坚固。”押挝开始试图寻找一些机关。
啪嗒。一声脆响,押挝无意间按下了一个开关。霎时,剧变突生!之前熄灭的指示灯亮了起来,显示屏上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符号,尖锐的警报声响起。“坏了!”押挝吓了一大跳,迅速后退,想要逃出这里,却发现进来的门已经打不开了。“该死!”押挝拳打脚踢,也无济于事。这样还没结束,突然脚下一震,传来机械传动的声音,押挝只觉身体一沉。“这是在……上升?”押挝找到一处透亮的缝隙往外看,果然整座建筑正在缓缓上升。“等等!”押挝来到门口,看着那段文字:“一个巫师来到另一边,让土地升空……”“原来是这个意思……”押挝明白了一些,“我并没看见公主,而是让土地升空了,那么我就是巫师?那谁救公主呢?每个小孩是谁?成长又是什么意思?铅笔插到地下?”无尽的疑问环绕着押挝。
突然,房顶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整栋建筑开始剧烈震荡。“碰到洞顶了吗……”押挝小心保护着蛇蛋。下方的冲顶力量极其巨大,洞顶开始被破开,看来是要钻出地面。想到这里,押挝突然明白了:“如果钻出地面,必然会引起外人围观和探索……这些外人,就是,小孩?也就是说,必须要有外人进来,触发某个条件,我这里才会出现‘铅笔’咯?但是这些小孩的成长又是什么意思?”
地面上,蹈肿冒险团众人正在等待余震平息。果不其然,随后又发生了两次余震。“押挝他能行吗?”汕闯忧心忡忡,可是没有人能安慰她。过了一段时间,没有余震了,汕闯忍不住:“出发,去救押挝!”话音未落,大地再震。“怎么这样!”汕闯急坏了,押挝掉下去生死未知,又来了三次余震!
“这次不一样。”乔餐忽然指着远处。确实,这次不再是地底深处发出的震波,而是不远处的地表。那里大地突然隆起,震荡,一座造型奇特的建筑破土而出,随后就安静下来,没了动静。
“怎么回事,那是什么!”霉蒂忍不住问道。
但汕闯没有心情考虑:“不管它,既然不是余震,先把押挝救出来要紧!”于是五人找出绳索潜入地缝。然而一路上只看到尸体,没有押挝的踪迹——都被余震抹杀了,此前押挝和尖嘴蛇等闯出来的通道也已经被震塌的土石掩埋,根本无从寻找了,一番搜救一无所获,只能重新回到地表。“怎么办!”汕闯心情低落,身为团长,白白丢失了一名团员却无计可施。
乔餐:“去看看那座建筑吧,离得这么近,说不定会有线索。”
“嗯。”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
外表平静了,押挝在内部却并不平静。虽然整体上没有什么动静,但是中央区传来此起彼伏的机械传动声、摩擦声、风声,仿佛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正在缓缓苏醒。急速充电器上已经布满了高压电,押挝根本不能靠近,只能远远看着指示灯闪烁,显示屏上各种符号图形刷屏。通向中央区的门缝出现了一些响动,但仍然没有开启的意思。走廊里原本昏暗的照明开始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突然,押挝发现房顶变得透明了,显示出上层赫然是一个庞大的迷宫。走廊里只是迷宫的外围,主体还在中央区。押挝思忖:“外来的人看到这里,必然会当作一处藏宝遗迹,进入这个迷宫探险。但我却被困在这个走廊里,等着他们‘成长得高大,聪明而且与众不同’,然后才能得到‘铅笔’?不对!”押挝突然想到,“成长,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从小孩到青年,怎么都得十几年,这么长时间把我困在这,我早就饥渴而死了!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啊……呃,千万别真这么简单,让我在这傻等着啊,这遗迹的设计师应该不会这么智障吧。不过过了这么久,说不定有什么关键地方年久失修,那可就不好说了啊……”
地面上,蹈肿五人绕着这座奇特建筑走了一圈,没有发现可以进入的地方,所有的门都是锁死的。外壳还有繁复的禁制阵法,以五人修为,强攻不仅不能奏效,反而会受伤。就这样折腾到晚上,五人束手无策。
“走吧。”汕闯有些心灰意冷。“对不起,浪费大家真么长时间,还是什么都没办成。”
“没事,团长,”执行笑道,“看到团长你对团员这么上心,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是啊团长,”霉蒂也劝解道,“我们已经尽力了,仍然找不到他,只能相信押挝兄弟福大命大了。”
汕闯抬起头:“是啊,只能这样了。押挝,对不起了,我们不可能一辈子耗在这里……”
是夜,五人匆匆离开了这里,离开很远很远,仿佛在逃避着什么。
“这么久没有找到我,估计他们已经离开了吧。”第二天早上押挝醒来,仍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为了防止万一,尽可能节省有限的干粮,还要保存体力。看着怀里的蛇蛋,押挝也是心情复杂。“对不起,又把你带入了危险,当时应该把你留在外面的……”随后他莫名想到,如果干粮吃完了,自己饿到极点,那能吃的就只剩下……“不,绝对不能这样!”押挝不敢再想下去了。
建筑外已经聚集了三批人,其中一批正是鳜畦军团。鳜畦军政府的首都惭房城就在20㎞外,而且更靠近震中,整座城此时已经被夷为平地。训练有素的1200人驻城军队此时也有些灰头土脸,平民百姓的死伤只能凭空想象了。领兵的营长是一名深灰色头发亮灰翠色眼睛的老妇,穿着鳜畦军团的深灰翠色??印花军装,正在跟另一批衣服带有??形图案的人交涉。“我们军团前来抗震救灾,你们岸梁党这时候过来,莫非是来帮忙的?”
这批岸梁党徒首领正是之前的钢铁侠面具男人:“抗震救灾?呵呵,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么强的地震,绝不会只局限在你们境内。就算我们不来,很快你们周边各方也会插手,你们现在不过就是想先行一步尽可能夺取这遗迹内的宝物罢了。不巧我岸梁党正好也在附近,当然要分一杯羹。”说话间一身必气已经涌动起来,展示着其高深修为。老妇变色,这批党徒人数不多,但看起来个个身手不凡,如果打起来只会让旁人渔翁得利。
这时第三批人插话了,他们是附近聚集过来的冒险者,没什么组织,但是恰好目标一致,那就是争取进入遗迹的权利:“你们两家想要瓜分宝藏,我们可不会答应!”
“没错,我们也不是吃素的!”“不让我们进去,你们也别想安心查探!”
面具男见状顺势朗声道:“各位不必紧张,我们岸梁党主张自由平等,我们只是反对鳜畦军团独占,不反对诸位各凭本事寻找机缘。”又看向老妇:“贵军团莫非要违抗民意吗?”
老妇深深看了他一眼,可是对方戴着面具什么也看不出来,再这样下去两面受敌必败无疑,只能服软:“怎么会呢,既然各位都要求分享,那便各凭本事吧。全军前进!”话音未落,冒险者人群一哄而散,岸梁党不紧不慢,各自开始逼近遗迹了。鳜畦军团也是毫不落后,一名士兵率先来到门前,前后左右推拉,无济于事。一名岸梁党徒比较暴力,抡起大锤就砸。谁料门上光纹涌动,轰啪!电光一闪,党徒被弹飞,锤头已经扭曲变形。一旁的士兵连忙后退,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动粗。
一天到晚,无论他们采用何种手段,都无法攻入遗迹。防护禁制不仅局限于建筑本体,还波及到了周围的土石,连挖掘都会被反伤。到黄昏时分,许多冒险者已经散去,但是更多冒险者聚集而来。有组织的势力又多了一方,那就是鳜畦军团西邻的蜢晓公会。为首的是一名妇人,浅粉色头发深灰色眼睛,玫红色??印花运动T恤,黑色速干裤,月色低帮徒步鞋。此时她有些惊讶:“怎么,你们耗了一天也没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