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史夫人悲痛的点了点头,她本以为自己会坚强,但眼泪实在是控制不住。
她从床榻旁起来,把位置给太史慈让了出来,她知道,夫君肯定有很多话要交代于他。
“慈儿,快与汝父说说话!”太史夫人对太史慈道。
太史慈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到床榻边,抓住太史勇的手说道:“父亲,慈儿在这里!”
太史勇看着眼前的儿子,欣慰地点了点头,艰难地说道:“慈儿,为父恐怕不能再伴汝长大了,看不到汝成家立业,光宗耀祖了!”
“父亲,您不会有事的。”太史慈摇晃着脑袋,哀痛地说道:“父亲一生戎马,英勇无敌,区区小伤,何足道哉!”
“傻孩子,汝现在长大了,汝母往后余生,需得照顾周全。吾太史一族,以武传家,虽现在薄有家财,然汝也不可荒废武艺!”太史勇摇了摇头,说道。
“请父亲放心,慈儿一定不坠太史威名,终有一日,我太史武勇定传遍大汉十三州!”太史慈松开太史勇的手,后退一步,撩衣双膝跪地,叩首说道。
“好,为父信汝!”太史勇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既如此,为父今日给汝加冠赐名:太史子义,太史一族就交给汝了!切记,不可因吾,罪责那名少年!”
“子义谢父亲赐字,从今往后,吾当为太史一族族长,往后余生,定当让太史一族威名传遍大汉十三州!”太史慈再次叩首哭泣道。
对于那个害得自己重伤的少年,太史勇并没有怪罪的意识,送入府中之前,他唯一说的话,就是放那少年离开。
太史勇看了看自己的夫人,又看了看依旧跪在地上的儿子,略带不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临终前,他想再次抚摸夫人的脸庞,但无奈中途坠落,没能完成他这个临终愿望!
医匠上前,握住了太史勇的手腕,确定没有脉搏之后,这才对侍候在旁边的管家、仆人摇了摇头。
看到医匠摇头,房内外汇聚的太史族人,丫鬟、仆人纷纷跪倒,哭声四起。
府内的丧钟声响起,等候在都尉府外的黄县百姓闻听钟声顿时哭倒一片,哀痛不已!数百名婢女、仆人来回穿梭,不到一个时辰,整个太史府就装点完毕,那迎风摇摆的白色灯笼,似乎也在伤痛!
这个夜晚,太史府在哀嚎,这个夜晚,整个黄县在哭泣!
第二天一早,东来的红光刚刚照耀在府墙上,太史府的大门在数名腰系白布的仆人合力下缓缓打开,早早就等候在府门外的亲朋可以入府祭奠。
黄县县城内三万余百姓,几乎拖家带口前来悼念。看着进进出出,哀痛不已的亲朋,无一不代表太史都尉在黄县的官声、名声!
时也、命也!
知道自己原本的命运是幼年丧父,为了护住父亲的安全,太史慈自认为自己做了万全的准备,每一次父亲出城剿匪,他都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可是,千算万算,还是没有想到,安全回到了黄县,反而出了意外!
“公子,周家夫人带着孩子一直跪在府门前,说是前来请罪,需不需要轰走?”一仆人恭敬地给太史慈一礼,问道。
虽然他很悲愤,但太史族对仆人管控很严,没有主家发话,他也不敢太过为难两人。
太史慈皱着眉头看了仆人一眼,摇了摇头说道:“逝者已逝,父亲已经免除了他的过失,加上他本就是无心之失,何须怪罪于他!”
如果说太史慈不恨?那绝对是假的,多年谋划,一朝成空,如何不气?可是,不怪罪那个少年,是父亲临终告诫,自己又如何能够不听!
太史慈看了一眼父亲的灵堂,缓缓起身,朝府外走去。
“太史公子出来了!”
府门外,此刻早就围满了人,纷纷在指责中间的一对母子,看到太史慈出来,连忙有人喊道。
“子义见过各位亲朋、乡友!”太史慈拱手朝四方一礼,这才走向当中的一对母子。
看到跪在府门前,光着上身,背着一根粗大的荆条的少年。太史慈叹了一口气,上前几步,来到少年跟前,将荆条去掉,扶起少年,对周夫人说道:“小兄弟非有意为之,皆是意外之失,这或许就是家父的命数,太史家的劫数,老夫人快快起来吧!”
周夫人闻言,缓缓直起身子,颤抖的身子微微定住,这才说道:“若非吾儿鲁莽,怎会害太史都尉被马踏而亡?吾母子二人,虽百死而难赎罪!”
太史慈看了一眼周夫人,又再看了一眼他身旁的儿子,说道:“夫人既然执意如此,那就算你们周家欠吾太史家一条人命吧!逝者已逝,夫人和公子进府给家父上柱香,送他最后一程吧!”
这个时候,周夫人这才起来,对身旁的少年说道:“元福,扶为娘去给太史都尉磕头!”
“是,娘亲!”少年点了点头,乖巧的扶住周夫人,两人跟在太史慈的身后,一步步走进都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