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走在悬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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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拥有加入‘神机营’的资格，是司首、是朝廷对我资质和实力的认可，是一种令人艳羡的殊荣。

    正因如此，初次见到顾旭时，他才会急着献殷勤，希望能够被顾旭记祝

    一个身着华服、蓄着长须的老者在侍者的搀扶下，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自从跟顾旭签下合作协议起，他就把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滴水不漏，从来没有让顾旭操心过作坊中的事情。

    没想到在她的内心深处，还藏着脆弱的一面，藏着对未来的恐惧。

    想到沈丘，顾旭随意地向杨管事问了一句：“沈公子现在是在里头忙碌么？”

    按照他这样的性格，如果他要离京办事，他应该会提前找到每一个客户的画像和资料，避免发生认不出客人身份这种尴尬的事情。

    再说，沈丘的身份是门客，而不是仆役，拥有着很高的自由度。

    两人的对话，就在商业互吹中进行。

    只是顾旭对此感到有些奇怪。

    于是他一方面默默感慨“时小姐的眼光真是好”，另一方面对待顾旭的态度也愈发客气。

    叶会首拱手笑道：“早就听闻顾大人乃天之骄子、少年英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看到这一幕，顾旭默默在心头吐槽了一句：年轻人啊，你知道你是在班门弄斧吗？

    顾旭想了想，觉得在京城这种地方经营商铺作坊，倘若没有点儿背景，称得上是寸步难行。上官槿作为土生土长的洛京人，有着广阔的人脉关系，以后说不定会有需要她帮扶的地方。

    跟权贵们打交道，他也能揣摩清楚每一个人的心思，投其所好地送上最恰当的礼物。

    顾旭的形象和谈吐，给叶会首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他顿时想起沈丘也在自己面前提到过这个叶会首，乃是“寿昌坊”的债主，不仅借给“寿昌坊”千两银子，而且还免去了大半利息。

    “顾大人，今天早些时候，咱们作坊已经与东平侯、永城伯，还有都城守备队的甲字营，都签下了一笔订单，”杨管事面带笑容走上前，不由自主地用了邀功的口吻，对顾旭说道，“他们已经付下了订金，几天以后会来这里取货。”

    杨管事目光凝重，没有立即回答。

    像丹炉、丹鼎这样的东西，确实是“寿昌坊”目前很需要的物资。

    顾旭没有说话。

    同时他还提到，自己还有一个比顾旭大一岁的女儿——如果顾旭没有婚配，不妨考虑一下。

    然而今日，沈丘抛下一张纸条，便匆匆离去——他的交接工作，完全没有做到位，以至于杨管事面对客人们一脸茫然。

    …………

    顾旭对此并没有感到太过意外。

    旁边的杨管事倒是看得非常紧张。

    “但是，由于‘长夜’即将来临，我们这一代‘神机营’将会遭遇的鬼怪，只会比上一代更加强大。

    偶尔离开作坊两天，也是正常的事情。

    “是沈公子临走时留下的，”杨管事回答道，“他说，这些人都是他拉来的客户，最近几天都可能上门拜访。只是，顾大人，请您原谅，我真的认不出这位老者是其中的哪一位……”

    “顾道友，你是我们这些人中间年纪最小的，”她调侃道，“可面对各种危机事件，又比所有人都更冷静。有些时候，我很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只有十八岁。”

    叶会首心情愉悦，便大手一挥，当场下了一笔价值上百两银子的订单——永利商会本身并不缺丹药，他下这笔订单显然是出于人情，是为了给顾旭捧常

    至于新来的炼丹学徒钟俊，在见到上官槿之后，更是面露喜色。

    “沈公子不在作坊，”杨管事摇了摇头，回答道，“他说他的家中有件重要的事情，得回金陵去处理，两天之内应该能够赶回来。”

    …………

    不过他想到“寿昌坊”刚刚开张，近日应该事务繁忙，自己有必要多多关注一下，于是便又补充了一句：“顺道去我那座丹药作坊看看。”

    大齐王朝一贯注重礼节。

    所以像上官槿和楚凤歌这样的亲信，就常常被视作洛司首的代言人——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让人们忍不住猜测会不会是司首大人想要传达的意志。

    从杨管事口中，顾旭了解到，这个名叫钟俊的年轻人，是一个来自附近新安县的散修，三年前来到京城，为了谋生辗转在多家丹药作坊之间。

    片刻后，他满怀歉意地对顾旭说：“非常抱歉，顾大人，我初来京城不久，不认识这位客人。”

    毕竟洛司首作为颇具神秘感的圣人强者，平日里很少会在公开场合露面。

    “实话实说，顾道友，”上官槿转过头，朝顾旭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容，“自从司首大人把这张令牌交给我后，我心里既是骄傲的，也是惶恐的。

    听到她的话，顾旭不禁想起了青州府“雪女”和“旱魃”——他暗暗猜测，天行八年那群因公牺牲的修士们，会不会是通过一种类似“昭冥禁术”的方式，以另一种生命形态，起死回生？

    除此之外，她还从随身携带的储物法宝中，取出了一座体积庞大、造型精致、外壁雕刻着仙鹤松柏图案的三足丹鼎。

    “他的名字叫钟俊，是咱们作坊今天刚招募到的炼丹学徒。”杨管事介绍道。

    认不出宾客身份这种事情，听上去似乎微不足道，但也意味着对主人对宾客的不尊重，极不利于双方日后的相处。

    他出身贫寒，缺乏背景，长期漂泊在京城，却一直都没有混出名堂。

    他嘴上滔滔不绝地说着奉承的话语，同时还不忘跑到屋中，给顾旭倒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

    老者先抬起头，瞥了一眼写着“寿昌坊”三个字的匾额，然后脸上露出和蔼的微笑，径直朝小楼走来。

    “好好干１

    …………

    沈丘一直是个心思非常缜密的人。

    上官槿夸人，很自然，很细致入微，总能夸到别人心坎上，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在‘神机营’里，我们虽然常常需要身先士卒，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我们也比外面有着更多变强的机会。”

    “伍当归前辈和他战友们留下的‘魂灯’，都在对付穷奇的那场战斗中熄灭了，只是却没有人能找到他们的尸骨。”

    顾旭脸上神情平静，内心深处却忍不住暗暗评价：这人恭维别人的本事儿，跟上官槿比起来段位相差实在太大了。

    而“三足丹鼎”有着昌盛、显赫的寓意，上面的仙鹤和松柏又象征着长寿，也算是一份恰到好处的祝愿。

    顾旭点了点头，心头再次感叹于这间作坊的发展速度——人手尚未招齐，就已经步入了洛京权贵们的视野之中。

    不得不说，钟俊今天的表现，让他想到了前世某些初入职场的年轻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上司的喜欢，却因为某些不恰当的言语行为，最终却弄巧成拙。

    现在来到了京城，看到“寿昌坊”这般车马盈门的模样，听到种种夸张的传闻，他发现自己显然低估了这个年轻人的天资和影响力。

    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于是他再一次冲进屋里，给上官槿也端来了一杯茶水，恭维话语像潮水一样，滔滔不绝地从他的口中涌出，把上官槿从头到脚夸了一遍，从相貌到性格、到修为、到办事能力，要多浮夸有多浮夸。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辆外观华丽的厢式马车从大街尽头驶来，停在了“寿昌坊”的门外。

    如果有一天，皇帝发现他的秘密，那么他此时的辉煌，是否会像镜花水月一样，瞬间破灭？

    当然，顾旭果断拒绝了，同时礼貌表示，自己已经有意中人。

    不过以前他都是派管家来打交道，所以“寿昌坊”众人才认不得他的身份。

    他之所以抛下原先的东家来到“寿昌坊”，是因为心头怀着投机的想法，想要倚仗着顾旭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为自己谋求一个好前途。

    只要有一天没有修成圣人，他就会感觉有一把剑悬在他的头顶，令他忐忑不安。

    除此之外，他身上还隐藏着“紫微命格”、白发少年、“回禄符文”等秘密，也曾了解过陆氏凶宅案件背后关于天行皇帝的隐情——这些秘密，无疑会把他置于皇帝的对立面。

    他猜测，沈丘此行离京返回金陵城，可能遇到了真正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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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