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央脸色有些难看。
宫墨针对他无可厚非,偏偏宫越处处退让,的确让他恼怒。
师心鸾看他脸色也就猜测出七七八八了,努力从脑海里搜索原身对宫越为数不多的记忆,再加上楚央告诉她的一些事情,她由此得到一个猜想。
“宫越…他是不是并不想做这个太子?”
楚央原本微冷的眼微微一变,侧头看她半晌,“他没说过,但,或许有这个想法。”
师心鸾点点头。
“宫墨跟你有仇,你肯定是不能让他当皇帝,否则就等于自掘坟墓。其他几个皇子,七皇子老实本分,也没竞争的资本,九皇子看着倒是单纯,但人心易变,也说不准。四皇子被贬,五皇子看着就不像是个宽容仁慈之辈。如果他继位,八成也不会放过曾被册封太子的宫越。所以,这个皇位只能由他自己继承。”
楚央有些疲倦的向后靠了靠,睁着眼睛,忽然轻声问:“阿鸾,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师心鸾侧头看着他,这个素来恣意骄傲不可一世的男子,鲜见的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她默了默,道:“皇权至上,命如蝼蚁。就算没有你,萧家也会扶持他上位。作为兄弟,你帮他无可厚非。作为臣子,你想扶植一个最合适的人坐上那个位置,并没有错。”
楚央侧头对上她的眼睛,没说话。
师心鸾又道:“其实以你的性格,大底也不喜欢朝堂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吧?”
自幼金尊玉贵狂傲不羁的男子,应该更喜欢游戏人间亦或者逍遥江湖,而不是困于官场,与那些各怀鬼胎的大臣虚与委蛇。哪怕,他能够游刃有余。
这,也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吧?
楚央僵了僵,然后一把抱住她,明烈的目光里有着压抑的灼热。
“阿鸾,我为何没有早些遇见你?”
若是早些,在她及笄之时,他二十出头,便将她娶回家,或许如今他们连孩子都有了…
师心鸾只是淡淡一笑。
早些遇见,就不是她了。
“爷,您从前可是连一个正眼都吝啬于给我呢,还把我推给了你的好兄弟…”
“打住!”
楚央一听她提起陈年往事便心虚。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你不是要记一辈子吧?”
早知有今日,他才不会脑抽的去给宫越出什么馊主意。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幸亏阿鸾没有对宫越生出别的心思,否则他就该去撞墙了。
世子爷难得有憋屈的时候,师心鸾心情大好,便与他说起另一桩事儿。
“中秋节快到了,我想想还是应该去参加宫宴比较好。”
楚央蹙眉。
“为何?”
师心鸾巧笑嫣然,“想去看看你口中那个沉默寡言城府极深的鲁王殿下,到底长什么模样。”
来到这个世界几个月,还是第一次被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人这般针对。
她总得知道,对方究竟有什么三头六臂,居然值得楚央如此慎重忌惮。
但这个理由却让楚央不太高兴,将她搂在自怀里,让她只能看得见自己。
“你见他作甚?他再长得人模人样,也不安好心。”
好大一股酸味呢。
师心鸾眼中盛满笑意,“爷,你该不会嫉妒他比你长得好看吧?”
楚央不屑的轻哼一声。
“我会嫉妒他?”
只半句,便不再多言。
师心鸾明显察觉到,这句话应该还有下文,可不知为何,他却没说。
越来越好奇,这家伙到底跟宫墨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他每次提起来都讳莫如深,三缄其口。
中秋晚宴,楚央到底还是带师心鸾进宫去了。师心鸾脸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有淡淡红印。原本也不算什么,关键她肌肤如雪,柔嫩软滑,稍稍有丁点的瑕疵,便显得格外突兀。
所以还是戴上了面纱。
十九岁的少妇,穿一身绛紫色长裙,头上梳头个简单的十字髻,多余的秀发披在身后,并除了一个轻巧的玉制头冠,并未再有别的翻覆装饰,显得清新脱俗。
面纱外露出的那双眼睛晶莹透亮,在远山黛眉之下莹莹如水。
楚央脑海中突然浮现一句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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