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阁楼的楼梯上,传来了咯咯的脚步声,男孩走了下来。
老人担心的看着他,她盯着小儿子的脸,洁白的皮肤上,黑眼圈又大了一圈,他的睫毛和眉毛都是白色的,所以更显得黑眼圈大了。
“是时候让那神婆再来一趟了吗?”老人心想,她没有说出口。
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感觉到他和周围的人有所不同,他从小都那么温柔,如果知道那件事的话,一定很悲伤吧。
身体达到了疲惫的极点,男孩的表情并不显得难过。
正如他的母亲想到的那般,他是一个很温柔的男孩。
男孩带着微笑,来到了家人的旁边。
只是走到桌边,准备坐下时,身体僵住了。
他低着头,白发遮盖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走过了一道金银色的毫光。
忽然,他脖子一硬,猛然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全然狰狞。
一只破烂球鞋,轰的一下踩到了桌上,球鞋上弹起的灰尘扬了满桌子都是。
那盘原本已经失去了颜色的黑暗料理,此时,越发黑暗。
男孩抬着高傲的小脸,他原本比春风还要温柔的眸子,此刻暗淡无光,黑暗无比。
他盯着妈妈,哥哥,和嫂子,露出了不悦地神情,一个接近于死人一样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
“死去吧……”那沙哑的声音问。
哥哥和嫂子齐齐地摇了摇头,表示他们不想死去。
只有老人面色不改,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儿子。
男孩低下头来,迎上老人的目光,他伸出手指,一把捏住了老人的喉咙。
大儿子和儿媳一阵大惊,抓起筷子就准备反击。
老人一摆手,让他们停住。
男孩压低的声音,面对着老人喘不过气来的脸和不时翻动的白眼,笑着说:“死去吧,死去吧,死去就不再痛苦了。”
“喂,喂,喂~”被捏住了喉咙,老人努力发出声音。
“喂”不是“喂”,是他的名字,男孩的名字。
男孩因为从小存在感太弱,所以,久而久之,就被人称之为“喂”。
也可以说,男孩没有名字,他只知道自己叫“喂”,没有姓氏。
“醒醒,我的孩子~”老人透不过气来的喊着。
听到母亲的呼唤,男孩的身体明显出现了反应。
他浑身开始剧烈的抖动,他扬起的脸上不停的更换着表情。
一副麻木的表情。
一副温柔的表情。
再一副麻木的表情。
再一副温柔的表情。
最后温柔占了上风,那抹金银色的光从他的眼睛里褪去。
他摇了摇脑袋,收回双手。
他知道自己一定又做错事了,因为,身体空荡荡的,好像刚才被什么东西挖空了一样。
男孩笑着,低着头,他不敢看母亲的眼睛。
“吃饭吧。”老人说,笑吟吟地说,就如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老人没有说破,男孩也假装自己什么也感觉不到。
他笑着低着头,对自己说,对家人说,“对不起,我,不饿。”
说完,他抬头露出了一副如四月春风般的表情,转身离开了。
离开了家,想去一个罪恶稀薄的地方。
他走后,留下了一家人继续吃饭。
哥哥笑眯眯的夹着一块“青菜”一面往嘴里塞,一面说,“这是病,得治。”
母亲点了点头,有些怆然,“看来,有必要再请那位神婆来家里一趟了,喂儿的病,虽然比不上十年前那般严重,再拖下去,没有好处。”
说到了十年前,大儿子的表情僵硬了一下,继而又笑嘻嘻地安慰自己的母亲道,“如果爸爸知道的话,一定会同意您的做法的。”
老人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她知道,他所说的爸爸,其实十年前已经死了。
听着这种阴森森的话题,刚过门的儿媳妇,怯懦懦地问道,“弟弟,到底得了什么病?得怎么治?”
老人和大儿子立马换了一副开心又很扯淡的表情说,“哎呀,怎么说呢,就是“恶灵附体”,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要害怕。”
此时儿媳妇的表情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