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郝老六擦了把汗,刚喘息两口,听到姚青这么说,又气又怒,提鞭便冲姚青走去。老崔急忙抱住郝老六,“老六老六……可不敢打死人呦,这几个还有用。你歇着你歇着,我来审他们。”老崔好说歹说劝住郝老六。郝老六瞪姚青和武岳阳一眼,提鞭又要抽艄公老孙,老孙一边连连求饶一边缩着脖子往武岳阳身后钻。郝老六骂道:“妈勒屁,软骨头还敢穿黑袍!”顺手将皮鞭朝老孙丢过去,皮鞭砸在老孙肩头,掉落地上。老孙猛一哆嗦,连叫“不敢不敢,饶命饶命”。
骚猴儿雷打不动地躺在地上酣睡。郝老六气不过,跨步过去,一脚踢在骚猴儿腰间,“让你穿黑袍!”骚猴儿惨叫一声疼醒过来。郝老六又踢,边踢边重复着,“穿黑袍!穿黑袍!看你还敢!”
骚猴儿吐了两口水,将头后仰,保护面部不被踢到。郝老六恼着骚猴儿在船上对他讥讽,“叫你油嘴滑舌!”抬起大脚,又朝骚猴脸上踏去。骚猴儿双手捆在身后,无法抵抗,可是并不影响他还嘴。
“杀人啦!救命呀!”骚猴儿扯嗓子大叫起来。
郝老六怒气尤盛,这一脚就要踢烂骚猴儿可憎的嘴脸。骚猴儿没法还手,上身倒还灵活,脖子一扭,躲过郝老六的大脚,一口咬在他裤腿上。江上风硬,郝老六穿得较为厚重,骚猴儿没咬到肉,咬住了裤腿不放。郝老六抖了抖腿,没有挣脱,他劈手啪啪打了骚猴儿七八个耳刮子,又使足了力气,将骚猴儿甩到空中,可是骚猴儿如王八咬人,死不撒口。郝老六腿上挂了这么一个肉秤砣,一时间竟对之无可奈何。
骚猴儿也犯了倔,打死也不松口。郝老六怒极,一手薅住骚猴儿头发,另一只手握紧了拳头,照骚猴太阳穴比划一下,高高举起,叫道:“再不松口,我打死你!”
骚猴儿晃着脑袋摇摇头,瞪着郝老六不肯松口。
郝老六一咬牙,抡拳向下。眼见骚猴儿小命不保,武岳阳和姚青同时喊道:“松口啊!”
郝老六的拳头最终被老崔截住。他挡住郝老六的胳膊,劝道:“老六,这几个娃娃身份还没查清楚,莫要意气用事!”
“他跟王八似的咬着我不放,找死!”郝老六甩开老崔的手。
“我说两句,听我说两句嘛。”老崔见郝老六又要打,再次拦住他,俯身对骚猴儿道,“你娃真不要命了么?还不松口!”
骚猴儿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嘴里呜呜啊啊嚷着:“打死小爷也不松……”
“你先松口,我给你们搬个火炉来烤烤火,再搞些热乎的饭菜,想必你们又冷又饿,你要是愿意穿着这淌水的衣服也由得你。”老崔以退为进道。
“说话算话!”骚猴儿道。他这么一张嘴,郝老六赶紧退开,躲瘟神一般逃出地牢去。哗啦啦用链子将牢门重新锁好。
出了地牢,两人上木梯,回到茶楼包房。郝老六长长出了一口气,“妈勒屁,费了吃奶的劲儿,屁也没挤出来半个。尽早给这些龟儿子扭到治安队去,省得老子看了心烦!”
“可不能往治安队送。”老崔摇头道。
郝老六看贼一样盯着老崔,“你今儿个咋了,神戳戳的。又不让打又不让送出去,你要把他们当老汉供起来?”
“六子,不是不让你送,问题是往哪里送。”老崔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
“还能往哪送?”郝老六抓起圆桌上的一壶酒,仰头灌了两口。
“往治安队送,没有一点好处,即便他们真是犯了案子的棒老二,功劳也归在治安队朱队长头上。话说回来,若他们真是……”老崔稍作停顿,意有所指道,“若他们真是‘有来头的’,咱们私自扣押他们,难保他们不会报复。”
“你别卖关子!直接说送哪里嘛!”郝老六不耐烦道。
老崔抿一口茶,道:“送堂口上去。”
郝老六放下酒壶,“为啥子?”
“不知道你前阵子听没听说到一个消息:大西王张献忠的宝藏被人挖到了。”老崔压着嗓子道。
郝老六有些吃惊,道:“怎么?”
“咱们舵头就此事曾派人去邛崃天台山探查,听闻被派去探查的兄弟前两日回来了。舵头立即分派咱们弟兄们守好各处要隘,盘问寻查过往可疑行人。她虽然名义上打着防止日寇入侵的旗号,其实不然,我倒觉得她另有图谋。”老崔侃侃而谈。
郝老六冒了一身的冷汗,“你是说,这几个瓜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