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轻舟道：“每人都有。”

    叶海道：“你怎么知道的？”

    轻舟道：“我已经看见了。”

    叶海抬头，果然看到了人。

    很多人，穿着甲，背着弓箭，拿着武器，骑着马。

    叶海道：“有什么法子？”

    轻舟苦笑道：“你应该去问石头。”

    石头没了。

    刚才还睡在地上的石头竟然没了。

    轻舟道：“如果寂寞在这里的话，相思斩本可以杀出一条路的。”

    叶海道：“你的刀呢？”

    轻舟道：“刀在。”

    叶海道：“天下有雪呢？”

    轻舟道：“天下有雪，我已经忘记了。就算还记得，一刀也只得杀二三人。”

    叶海道：“你也会相思斩。”

    轻舟道：“形似而神非。”

    叶海看着合围的士兵，轻轻道：“你猜石头想出了什么办法。”

    轻舟道：“定是寻找这队伍的将领了。”

    话音未落，敌阵中便飞出两个人来。

    石头提着一个带羽毛头盔的人，飞也似的掠了回来。敌阵稍微一乱，却又立即整肃。

    那人惊惶得看着眼前三人，说不出话来。

    石头道：“你们是谁的部署？”

    那人低声道：“我们，我们是回纥人来打仗的，打楼兰。”他向自己的阵中看了一眼，像是怕被自己的主帅看见自己说话。

    三人同时大惊。

    十年前楼兰昙花一现随即破败，前年刚有人发现楼兰已是空城，只有残墙几堵，哪里还算是座城。回纥经十年前一役也开始衰败，更名为回鹘，远迁千里之外。

    现在竟然又要打仗！就算楼兰又再兴起，哪里还会有兵力来打仗？

    石头一把揪下那人颌下胡子，狠狠道：“说实话！”

    那人分辨道：“我说实话啦！”

    轻舟皱眉道：“他好象不是在撒谎。”

    那人挥手指着两边，颠三倒四道：“我们大汗也来，楼兰国主在那边，他们就快要开战了，你们看起来像汉人，难道真得要帮那群蓝眼睛的家伙吗？”后面一句简直就是嚷了出来。

    轻舟沉吟道：“怪了，怪了。”

    忽然两边士兵举戈大呼示威，那人道：“看起来你们也不明白，快到我们阵里去吧，你们的功夫厉害，定会得大汗赏识的。”说着话身子发抖，按里全是乞求之色。

    轻舟抓起那人，几个人向两军交汇处奔去。

    楼兰国主一扬手，那方的战士停止了呼喊，回纥士兵也渐渐平息。

    楼兰国主喊道：“回纥人，今夜是月圆月蚀，我们早就要打的一仗，现在是不是要开始了？”

    回纥大汗道：“打罢！”

    两人跃马而出，奔向阵心。

    四海三人看的眼睛都要跳出眼眶了。

    两个国王级的人物，在阵中拼命？

    石头默默道：“十年前……”

    轻舟跳起来道：“寂寞一定会来的！”

    可是没有。

    除了阵中交战的两人和周围的三十二万战士，再没有其他人出现。

    一个时辰。

    叶海忽然道：“一个时辰到了，我们到那边去接寂寞！”

    那边？

    对了，那天寂寞岂非是从他们正对面的另一边飞进阵来的？

    三条身影立刻掠向阵心。周围的士兵呐喊，愤怒，他们全不在意。

    忽然对面有人来，伴随着刀光。

    相思斩。

    那人高声叫道：“兵祸伤人，我来除魁首！”

    可是他的刀再没能挥出来，因为三个顶尖高手全都迎面扑上去抱住了他。

    两阵大乱，因为四个人距离他们主帅拼斗的地方实在太近。

    可是那四个人随便便找不到了，有人看见他们从自己头顶飞去，有人没看见。

    战争依然如火如荼。

    月蚀已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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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寞喝酒。

    别的人也在喝，生怕自己比他喝的少。

    石头忽然干咳两声，道：“月蚀的时候月光是蓝色的？”

    轻舟道：“月光只剩下一点，天是蓝的，那光岂非也成了蓝色的？”

    石头继续咳嗽，转眼睡着，他喝的太多太多。

    叶海道：“月蚀的时候，月光成了蓝色的，月光下的人，是否也都要回到十年前去？”

    寂寞道：“我怎知道？你们比我多活了十年，都还不知道……”

    月蚀仍在。

    月光是蓝色的。

    蓝蓝的很美。

    蓝蓝的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