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宴席 三 感气

他会从车底走出来么？

    那少年肯定会从车底走出来的，只不过自己要是没拿药救人，现在处境怕是不妙。

    张小山蓦然想到，现在自己可是没有丁点武艺道行的“白板人物”啊。用老派的话来说，“弄死你就像踩死一只蚂蚁”。

    《壶天》里的修炼分为俗流道流两路，俗流就是武功，练的是外功内力。道流则是修仙修魔，练的是真元。俗流虽也有资质天赋一说，但人人可上手。不像道流首重根骨机缘，如无灵根便基本与证道绝缘。

    想到这，张小山连忙盘腿坐下。先试试“感气”，看游戏里的设定在这个世界行不行得通。高深的功法记不清，初级的导引术张小山还记得好些——“清心咒”、“灵虚转斗”、“九灵驱策”等道流和少林峨眉等武林功法。

    游戏里可以通过购买、拜师、做任务、打boss等等途径获取各种功法。获取后玩家大多是点开秘籍书卷，让角色自动修炼，临敌时再点击不同的符号释放功法。

    其实功法的修炼和使用，除了自动，还可以手控。《壶天》的功法修炼繁复细致，刚接触游戏时，张小山凭着对待大作一贯的淳朴态度，先在心底当作一切“真的一样”的去感受。于是下了苦功，背下手控指令，一步步的手动运气走穴，因而到现在还记得好些初级的心法。（当然这纯粹是个人兴趣，进阶到职玩后就再没这种闲工夫）

    张小山决定先试“养气”之中的“感气”。当下闭目凝神，气沉丹田。

    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过去……什么也感应不到！

    无法“感气”，就不能习练内功和培养真气。

    游戏介绍是说：修习进境的高低快慢，由修炼者的资质、心性和习练功法来左右。

    俗流的资质强调筋骨，影响筋骨的是先天素质和后天锻炼。道流的资质是灵根，灵根大多由先天所限，一般无法靠后天更改。

    心性则是要求能沉心静气、恒久凝神等等。

    功法，即各自门派的修炼法门。俗流道流的入门功法大同小异，差别也只在走脉的顺序。

    有的人资质不堪，有的人没有定性，有的人拜师无门……这样入门者在这一关口，十有五六被挡在门外（不过游戏里的实际情况是“人人有功练”，毕竟打开门做生意）

    张小山先后试了几种功法，搞了半天唯一的感受就是有点饿。

    游戏设定的介绍是，中人之姿的人，如果不能在灵气旺盛的洞天玄府修炼，而是只在寻常之处每天打坐，按大路货的法门习练感气，大约要三到五年能“运气行脉”，再三到五年能“通脉开窍”，再三到五年若能“搬运周天”，就算获得正式迈入道流的资格。

    被设定优待的玩家当然不会这样麻烦，一些奇遇、秘籍等等捷径，大部分玩家只用“壶天时间”的几个月就能突破感气。现在张小山不确定自己资质到底如何，心性方面倒不担心，谁能比职玩死宅更能忍受枯燥？初级的打怪，后期的训练都是bt级的。可资质就不是自己能控制了。

    要是幸运，能修习道流，就算灵根差一点，得花十几年来入门，那也是值得的。不过这样就先得找个栖身之所——没有杀身之危、饮食之困，再心无旁骛的去练功。

    可这个地方在哪里？除了被包养……

    《壶天》结束，大师赛张小山在夺冠的同时退役。之后的打算他不是没想过，三十岁的人（虽然“天生丽质”，看上去像二十出头），存折里那点钱不够租门面（还有负资产），自己的履历不容易找工作。由于只专精《壶天》，继续待在竞技圈里或者转职去做游戏解说也都是行不通的。

    无路可走。

    现在穿越到一个处处和《壶天》相同的世界，穿越前的困境穿越后一点不少。自己的资质，是第一个大问号。再次，哪一门哪一派会收一个毫无基础的中年弟子？之前自己好歹还有一个狗窝，一点存款，一点名声（过去式），现在真是彻底一清二白！

    不过这个世界多少还是和那个他侵淫了十年的网游有许多相似，唯一的问题是相似到什么程度，又有何不同。张小山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就算最后真的无法离开这里，也无可奈何。就只当是早一步玩起了传闻中的营养仓高仿真网游吧，而且还是已经完结的大作《壶天》，自己曾投入了所有的《壶天》，自己真正热爱的东西，唯一擅长的事物。

    走了再说，走了才有路。

    现在要做的是快些离开这荒郊野外，再找个活干。

    做了初步打算，张小山长出一口气，起身大步走到马车跟前，把地上的药品一一收进怀里，想了想，又挑了把较轻的环首直刀，佩在腰间。

    一声清斥“住手！恶贼！”

    张小山眼前一花，只见一道杏黄色的娇小身影直冲过来，来不及反应，胸口已中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