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二虎相争 必有损伤

眼功夫便到了新人堂上空，赵临风的身子还不等落地，便被那黑光扯了上去。待那黑光停住，众人这才看清黑光竟是一个身高不及四尺的迷你版小道姑，穿着一件黑色道袍，正抱着赵临风，对霍千钧怒目而视，而此时赵临风却好似已经晕了过去，任那道姑抱在怀内，却是一动不动。

    邓飞叶一看见那身黑袍，便暗道一声不好，刚喊出一声“霍兄小心！”就见那道姑抬手朝霍千钧一挥。

    一道黑光自她手上飞出，朝霍千钧胸前射去。速度惊人般的快，即使是三品御风符在身，霍千钧还是来不及闪避。他只得低喝一声，运功于双臂横于胸前，那黑光才与他一接触，霍千钧便感觉胸前如被万斤巨石击中一般，‘喀嚓’一声巨响传来，估计胸前肋骨被震碎了几根，他惨叫一声，双脚踉踉跄跄倒退几步，便再也站立不稳，瘫倒于地。

    与此同时，两道人影快速自前殿飞掠而出，嘴上大喊道：“灵秀师叔祖——手下留情！！！”却是刚离去不久的大师兄云阳与新人堂管事云忘。

    那道姑果然就是玉堂门门主灵秀散人，此时灵秀对刚刚赶至的云阳及云忘森然道：“很好，你们很好。刚才我孙儿被这狂徒所伤之时你们不曾出现制止，逼得我元神出窍赶来阻止，现在我刚一出手，你们却就及时赶到了。”

    云忘一脸苦色，不敢争辩。

    那云阳却是不亢不卑地抱拳行礼道：“师叔祖容禀，我与云忘师兄听见打斗声就快速往回赶，等我们赶到时，就只看见师叔祖把这位师弟击飞出去，前面发生了什么，我们却是不知。”

    那灵秀散人气极而笑：“好啊，云阳，你是不是当了十年云字辈第一人，就可以不把我这个师叔祖放在眼里了。”

    “云阳不敢，师叔祖请先息怒。赵师弟还是我一手带进门中的，我自然不希望他受到任何伤害，但这位师弟也是在朝天峰通过了入门测试的准弟子，师叔祖您不如暂且息怒，待弟子把事情经过问清楚如何。”

    灵秀又是怪笑几声：“好啊，好啊。云阳啊云阳，我倒要去问问我那灵微师兄，是谁给了他的徒孙这般胆子，在一门门主身前也敢有这般大的威风。”

    这下连云阳也是一脸苦色，灵秀抬出师祖灵微的名头，他真是不敢再争辩下去了。

    刚刚云忘借着送他出新人堂的机会，原是想询问他一些修行上的疑问，两人顺着新人堂外的小道一直走出蛮远，等到听见新人堂里传出狂喝打斗之声，这才急急往回赶。但霍赵两人争斗时间其实不长，从打斗开始直到现在，也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两人当真是一路毫不停脚的往回赶了，没想到却还是慢了几步。

    若是两人没赶到也就罢了，但苦就苦在已经赶到了，按着道宗的门规，若是灵秀当着两人的面把霍千钧给打死了，不但云忘这个新人堂的管事脱不了干系，就连云阳这个云字辈第一人也一样会受到掌教严惩。

    道宗传承两千多年，门规第一条便是严禁同门私斗残杀，不论你辈份有多高，修为有多深，要想杀害同门都是不行的。若是同门犯了戒律，那也必须等裁决堂长老定罪后才能动手。

    一时场上无人敢再上前阻挡，灵秀从空中落下，冷笑着对正在地上挣扎的霍千钧道：“狂徒，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招惹的。你既然想断我孙儿双臂，就别怪我要取你性命！”

    灵秀话音刚落，一道人影却突然闪到霍千钧面前，抱拳沉声道：“前辈且慢，我道宗门规第一条乃是严禁同门私斗相残，此间事情经过如何，我们四人都曾亲眼见证，愿意去裁决堂向执法长老汇报清楚。前辈要做任何处罚，不如等裁决堂执事定罪后再行刑如何？”

    却是邓飞叶挺身而出，拦在了霍千钧身前。

    “你是什么人，也敢阻拦我。”灵秀眉头一皱，怒斥道。

    “前辈，此间事情我们的确都亲眼所见，乃是一场误会，还请前辈暂且息怒，先救治赵兄弟要紧。”见场上气氛一时沉闷，灵秀暴怒无比，鲁浩然忙也上前劝说。

    “正是，师叔祖，此乃一场天大误会。”在云忘不停的使眼色下，云清和云河虽然心中害怕，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出声相劝。

    “好，既然你们都说是误会，那我倒要问问你们，你们也都曾亲眼瞧见，这狂徒在打伤我孙儿后又要断他双臂，这也是误会嘛？”

    四人一时哑然。

    “呵，呵……”霍千钧此时已经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被灵秀含恨一击，手臂被打的断裂成几截，连胸前肋骨都断了几根，一说话便不停咳血。邓飞叶见他摇摇晃晃，急忙上前搀扶。

    “前辈，此间事情经过乃是如此。”霍千钧长话短说，把与赵临风冲突原因经过简单述说了一遍，接着说道：“我虽然含恨出手，但也只是想略惩他一番便罢，刚刚就算前辈不赶到，我也顶多只是折断他手臂骨，不敢真让他就此残废。公道自在人心，如果前辈仍执意要取我性命，那我也无话可说。”

    灵秀听罢事情经过，脸上神情微变，最后却仍是冷笑了一声：“现在你怎么说都行，就算前面你们的争斗是误会，你打伤我孙儿后，也就算是报了仇。但你却仍狠心想断他双臂，若是我没有及时赶到，你到底是骨折小惩还是要让我孙儿残废，都只有你自己心中知道了。不过你刚刚那句狠话，我倒是至今记得清清楚楚。”

    霍千钧不由得惨笑一声，他的确只是想折断赵临风的双臂骨略惩一二，没想过非要把别人手弄下来，但自己刚刚那句‘孙子，爷爷替你把这双惹事的贱手给折了。’让人听了的确会产生误会，你说你是要让别人骨折还是要把别人手折断拆下来玩？要怪只能怪汉族文字博大精深，一个‘折’字就能让人琢磨出几种不同含义。

    “前辈，既然如此，那你便动手吧。”霍千钧见灵秀态度坚决，一时间心灰意冷，也懒得再做争辩。

    “不可。”邓飞叶甩开霍千钧，又伸手拦在他面前，接着从怀内掏出宗门指南挥舞着。

    “前辈！我道宗门规第一条，严禁同门私斗相残……”

    “好个狡猾的小子。”灵秀轻蔑一笑：“可惜你的心机注定要白废了。我道宗门规只针对门中正式弟子，你们都还没有经过入门大典，只能算是准弟子。我堂堂玉堂门门主，就算把你们两个都杀了，掌教也好，明字辈长老也罢，谁会因为两个准弟子而找我一个门主的麻烦？又会有谁吃饱了撑着，跑来定我的罪？”

    邓飞叶一时语塞，挥舞的宗门指南也停了下来。

    “不过念在既然这场争端是由误会引起的，你们也都愿意替这狂徒求情，我便饶他性命。”灵秀的声音虽然依然冰冷，但场上众人都是一脸喜色。

    以云阳为首，大家都齐齐抱拳道：“多谢师叔祖（前辈）！”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既然想折断我孙儿双臂，我便也只要你两条手好了，你自己动手吧。”还没等众人从欣喜中回过神来，一盆冷水却又泼了下来。

    霍千钧又是惨然一笑，灵秀这句话他可是听得太清楚了，是折断，而不是折了，人家是真要把他的手拆下来玩了。

    “师叔祖（前辈）请三思！”云阳等人又不得不再次躬身求情。

    “不必说了，我意已决，若是连这点小惩都做不到，我这玉堂门门主可还有半点威严？今天便是掌教师兄在场，谅也不会拦我！”灵秀本来稍稍平息的怒火被众人一劝，却又冒了出来。

    云阳等人听到灵秀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哪里还敢再劝，只得都退了下去，顺便把鲁浩然及邓飞叶也拉了下去。

    霍千钧知道再无法幸免，咬牙抬起受伤的右手抓住左手，大喝一声，便要把自己的左臂给生生扭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