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喝道:“你想怎样?”萧春山眉毛一皱,烈火就直打哆嗦,再也说不出话来。疾风见状,大喝一声,“笃笃笃”连攻三剑。萧春山巍然屹立,轻轻用一根食指随手一挡,就把宝剑震出一个缺口,疾风大骇,连忙退到一边。
沈守富身为武林盟主,此时已不得不出马,第三把劲意“火烧身”,施将出来。此把劲意为盘拳练艺时心胸虚灵,内不泄力,外不露形,于无形中突然发动,四梢劲起,内动外随,有如切肤火星,梦中惊醒,滚油滴水,硬弓断弦一般,灵动无比,速猛异常。交手时击其不意,趁其不备,全在敌人的意料之外。以意领气,以气催声,声助拳威,动作在一瞬间完成。
功力如风魔小次郎一般精湛,也不由得喝了一声采。
可是到了萧春山的手上,却如萤火侵月,如显无物。听得“夺”的一声,萧春山用两指虎口夹住沈守富的粗臂,一股杀气直接刺进沈守富的五脏六腑,他顿时内息紊乱,烦闷欲呕,浑身难受已极。
沈岚尖叫道:“不要伤害我爹!”
萧春山眼光一闪,随手一抛,沈守富魁梧的身躯如同一个肉球,抛至沈岚面前。沈岚叫道:“爹,你没事吧!”沈守富面色惨淡,满面虬髯一阵抖动,大喝道:“大伙儿并肩子上啊!”见众人不动,又添了一句:“朝风不终日,骤雨不终朝,萧春山适才替岚儿疗伤,又经巨变,已元气大伤,你们还犹豫什么!包括日本武士,一个都不要放跑了!”
群雄的脑筋这才转过弯来,有武器的举武器,没武器的凭着双拳双腿,大呼小叫,展开一场大混战。
武当掌门灵尘子上前一步,对萧春山道:“贫道不得不阻拦你,莫怪。”月潜大师也上前一步,道:“我佛慈悲,虽然老衲现在出手,有些趁人之危,但你犯下无数条血债,必须有所偿还。”
萧春山冷冷地瞪着风魔小次郎,仿佛就要将其刺穿,对灵尘子、月潜孰视无睹,风魔小次郎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灵尘子、月潜的身份高贵,见碎心剑客竟然不答理他们,胸中不由动怒,齐喝着将太极之力、少林拳法施出,与萧春山游斗。
太极拳的内劲在内不在外,是一种既沉重又轻灵,既刚硬又柔软的劲力。太极拳的内劲是在技击攻防意识的指挥下,配合呼吸,全身做各种调和有序动作,曲伸有一定方向和作用。点、线在不同情况下,能快能慢,空间路线可长可短,通常是走圆弧形,动作幅度可大可小,体位或正或斜,均可整劲骤发,此“刚”是随机随势迅速地将隐蓄于体内的全身之力聚于一点,在刹那间迅如奔雷地爆发出来。
而少林的拳法则走得刚猛一套,与太极拳背道而驰,如今两大顶尖高手合力对付碎心剑客,且一刚一柔,互有补助,端的是天下无双的绝配,劲气如浩浩长江,汇百川而入海,历万古以扬波。
三人瞬息之间已交换了七、八招,手掌竟然毫不稍沾,看着无奇,实则凶险异常,一招不慎,就要血溅当地!
群雄亦各拼本领,斗得花团锦簇,缤纷绚烂。宋怡龙麻木的立在当地,经历着难熬的心理斗争:“我该乘机杀了碎心剑客,还是帮他?”攥紧双拳,忖道:“我的心不能偏向他一边,他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我必须杀之而后快!”但群雄的狼狈作法实在无耻,自己决不与他们为伍!
灵尘子的太极拳以十成内劲发出,化猛烈为深沉,内劲似暗流汹涌,无声无息向萧春山袭击过来。月潜同时施出龙爪功中的掏虚式,劲道威猛异常,人身任何一处遭受波及,皆有手足伤残、甚至伤重致命之虞!
在巨擘压力下,萧春山兀立如山,比冰还要寒的眼神闪动着死光,灵尘子与月潜看得都是一寒,只觉得身躯一刹那间竟重于千斤,伸出的手都不禁颤了一颤。萧春山使出的这一招便是武道最高境界,不以剑杀人,不以物杀人,而是用眼神杀人!
趁着两人恍忽之际,萧春山烈吼一声,碎心剑扬起,眼前雪片飞旋,渐趋狂乱,灵尘子和月潜同时肩头中剑,只觉五内翻搅,难受已极,连忙在半空中翻了一个筋斗,化掉剑势,落地之后,身子摇摇欲坠,连挺直背脊都难。
风魔小次郎本和沈守富打成一片,沈守富的武功与他相差一筹,渐渐感到吃紧,跳出圈外,叫道:“风魔小次郎,我们现在应该团结一心,一齐废了碎心剑客,龙珠与碎心剑,我们一方得一样!”
风魔小次郎笑道:“一方得一样,我不满足,等联手杀了碎心剑客之后,我们再比个高下,能者得之!”沈守富道:“贪多无厌,你吃得下吗!”风魔小次郎道:“我能不能吃下,就看我的本事了!”沈守富道:“好!一言为定!诸位英雄,不要和武士打了,一齐把碎心剑客拿下!”
风魔小次郎也喝道:“同仇敌忾,先拿下碎心剑客再说!”日本武士与中国英雄听了这话,纷纷改弦更张,扑向萧春山,风魔小次郎见灵尘子和月潜两大绝世高手联手都斗不过萧春山,心中一动,一个抽身,张开利爪,扑向林秋水,如果把林秋水的尸体撕成碎片,必将是其致命的一击!
可风魔小次郎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不该望向萧春山,一接触到萧春山的眼神,便如万把利剑猛刺过来,他眼前一黑,空虚得仿佛心被挖去一般,面条一般倒在地上。他颤抖着撑起了胳膊,脑中犹是不信,叫道:“不可能!这是什么武功!他到底是不是人!!”
萧春山迅速奔至林秋水身边,他的眼神像冰一样寒冷,但落在林秋水脸上,又生出一丝暖意,小心翼翼抚去她脸颊、头上的雪花,向她呵着暖气。
几百个人已将萧春山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齐吼道:“杀过去!”萧春山冷哼一声,左臂将林秋水抱起,浑身的真气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肆意冲撞,倒踩七星步,弹指如电,一招强似一招,碎心剑在战阵中舞起一个雪团,直向着风魔小次郎的方位杀去。
众人如同拔毒龙之牙,捋恶虎之须,围上来的汉子如收割庄稼般倒了下去,僵死在泥泞里。后继的人一见如此,气焰顿时矮了下来。
炽热的火,寒冷的雪,凄厉的风,鲜红的血,交织成了一副惊天地、泣鬼神的惨裂图画!
沈守富叫道:“刺林秋水,那是碎心剑客的死穴!”众人一听,恍然大悟,各种兵器齐向林秋水的尸体刺去,不再攻击萧春山。摩天剑道:“林秋水已死,我们还要戳尸,此乃人神共愤之事啊!”孙晓初道:“现在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顾不得这么多了!”
萧春山护着林秋水,就像一头雄狮面对狼群,仇恨之气愈发高涨,碎心剑法越舞越凌厉,越使越残忍,成名多年的英雄,在萧春山的面前都成了个银样蜡枪头,许多人一招毙命,死者连喊痛都来不及。风魔小次郎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连忙后退,把众人当作替死鬼,自己躲在后面,静观其变。
雪花越下越大,渐成鹅毛大雪,将四周的大火浇熄。
泰山派掌门胡凯如同遇到了鬼魅一般,连眼光也没捕捉到萧春山就被疾的砍成了两截,其弟子逃难不及,身体如孔雀开屏般向四周散开。
魔林鬼月中,一个失去思维、失去理智但坚韧不拔的男人挥舞着碎心剑,就如同挥舞着阎罗王的收魂剑,如虎入羊群,当者即死,屠杀之时没有半分感情。众人见前面的兄弟一个个都筑了血肉长城,吓得尿屎齐流,斗志全失,节节后退,左闪右避,狼狈不堪。
“啊!――”“呀!――”惨叫声此起彼伏。
“噗!――”“卡!――”喷血声与骨头断裂声一波接一波。
血花在萧春山面前飞溅,血腥味渐趋浓重,令人作呕,他眼里的杀气和温柔不停的交替,极力避开血点,不让林秋水的身上沾一丁点儿血,否则都会玷污了她。
屠杀了一顿饭的光景,赤松宫内已尸横遍地,白雪上血迹斑斑,各大门派伤亡惨重,有的身首异处,有的血肉横飞,有的被烈火烧化,有的被黑烟熏得面如黑炭,一摊摊的鲜血因严寒而凝固。
众人这时唯一想到的就是逃,可是眼前屠杀惨烈,甚至连逃跑的勇气、胆量都没有了,一个个呆在当地,就像待宰的羔羊。
沈守富在发抖,抖得就像他在风中的发丝,叫道:“苍天啊,谁来救我啊!”
突然祭坛的方位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半空中神相迭现,从东方飘来阵阵仙雾,天上秋雷频频炸响,雪花停飞,下起了渺渺细雨。
沈守富激动得热血沸腾,大叫:“大仙开光了!”
开光点睛之时,雨止雾散,赤松宫内大放光明,犹如红日初升,整个山头被金光照得红彤彤的,奇热无比!
雨起雾聚中,众人似迷失者乍见一曙光明,齐齐向祭坛跑去。
祭坛东西两面是四重檐的钟楼和鼓楼,全部用石板砌成,结构精巧,错落有致。里面的铜钟重达三吨,木鼓直径达五丈,这时,木鼓也自己打向铜钟,发出清澈震耳的“咚咚”声,听此钟身,众人如同喝下一股清泉,畅快无比。
更令人称奇不已的是,宋怡龙竟然两眼放出精光,高高升起在祭坛之上,结跏趺坐,膝下飘浮着五彩祥云。祭坛旁边的石照壁长六丈,厚五尺,高一丈,南面本来刻有黄大仙金华山牧羊及大仙兄弟两人骑鹿驾鹤得道升天传说的浮雕,这时浮雕已幻化在半空中,若隐若现,气势磅礴。
众人不由自主的齐刷刷跪拜,香火袅袅,念经虔虔,道乐磬磬,在黄大仙的法力庇护下,精神才得以寄托,心情藉以平祥。
沈岚惊得牙齿直打战,叫道:“怡龙,你,你怎么了!”
宋怡龙却不回答她,只向她瞟了一眼,然后对萧春山说道:“贫道的仙诞日乃农历八月十三日,拖延数日开光,专为候你。”沈守富更是看得一个劲摇头,道:“想不到宋怡龙竟被黄大仙选为附体肉身!”
萧春山站到祭坛中央鱼形太极图的中心,望着宋怡龙,问道:“你就是黄大仙?”这时,四面传来放大的回音,人犹如站在谷底,人神共话一般。宋怡龙道:“贫道正是。法语云,一念清静烈焰成池,一念警觉航登彼岸,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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