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能节省一点是一点,再说,京城有不少店收野菜,她多少挣个头油钱。”
“我看她那头油最后都进了你这个混小子肚里了。”老者打趣道。
“去去去,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军汉有点烦躁。
“嘿,还害臊了。”老头指着军汉笑道,随后他低头尝了一口,“嘿!还是舍不得放油,这安寡妇真以为我是吃素的。”
“行了,都六十多岁的人了,有人给你做饭就够不错的了。”军汉带些嫌弃地说。
“你个臭小子,有了媳妇就忘了娘,论辈分,我可算是你爷爷辈啊。”老者开始倚老卖老,随后低头要吃饭顺口说道,“听说你又要走了,我觉着吧,你回来之后还是和安寡妇把事情办了吧,你爹像你这个岁数的时候,你已经会尿尿和泥了。”
“嘿,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非拿尿尿和泥来数落我。”军汉不满道,不过话说完,他自己又沉默了。老爹那时候还能娶亲,自己呢?军汉一个,算是有今天没明天,得过且过的那种,真要和安寡妇在一起,如果遇到类似这次叛乱的事情,大军开拔,前途未卜,那安寡妇这婚算是结的什么啊。
老者没管军汉,他扒拉了两口饭菜后,又低头说道:“唉,出来也几十年了,到了我这年纪,几乎是什么都看开了,不过啊,总说落叶归根,将来你结婚,小子长大了,带他回老家,别忘了给我招招魂。”
“吃你的吧,怎么突然说起这事儿来了。”军汉嘴损道。
“没啥,只是突然想到当初你爹给我送饭的事情了,那时候我摆的还是字画摊子,一晃这么多年过去,有点伤感啊。”老者慢斯条理地边吃边说。
“我要走了。”军汉忽然说道。
“我知道,不就是护送个什么大人去前线嘛。”老者头也没抬。
“有些话,我本来想对三娘说,可话到嘴边还是吐不出来,你算是我的长辈,您替我说一下吧。”
老者皱着眉歪着脖子抬头:“你这怎么搞得像个生离死别啊?”
“差不多,送完人我们可能还要留在那里。你知道,刀剑无眼,总得做个最坏的打算吧。”军汉有些萎靡道。
“打起精神来,最坏的情况不是还没发生吗?你要我给你传什么话?”老者放下了筷子。
“嗯……是这样,我这些年在军队里做事还是有些积蓄……”军汉想了想,开始慢慢和老者陈述。他陈述的时候,身后走过了道士、小贩、书生、侍女、老婆婆,这芸芸众生在别人交代可能是人生最后事情的时刻,依旧忙忙碌碌。
话分两头,另一边左姝箐正玩着开心呢,忽然被高克明拉了两下,然后附耳道:“小心点,咱们可能被跟踪了,不要回头,装作没事的样子,继续摆弄这些东西。”
左姝箐闻言不动声色,依旧是原来笑眯眯地样子,手上的动作只是略微僵硬了一下。
距离两人不远处,瘦小的汉子装作在大街上闲逛的样子,只是时不时就要往高克明和左姝箐那边看一眼,确定自己选下的肥羊不会跑掉。
说实话,本来这个汉子这两天没必要再上街了,他刚才魏二哥那里接了一单子不小的买卖,够他滋润半个月的了,只可惜他们这一行的在社会底层混久了,都沾染了一些臭毛病。比如太府那边的小妙手聂飞爪,本来一双手偷钱出神入化,可惜戒不了酒,后来两手擦屁股都直抖,探囊取物的生意再也做不了了;给自己做中介的魏二哥也是,贪财好色,之前因为女人争风吃醋,差点就被另一伙叫“不良人”的收拾了;他自己呢?爱好数学,看见六面体上的“河洛”点数,骨牌上边的红白凹痕,就像王八瞧绿豆——看对眼了,双腿如同灌了铅,怎么也走不动道,不把自己输个精光是绝不肯罢休。于是,早上拿到的钱,晚上就全没了,还搭上了自己这两天的进项,无奈之下,他只能再出来到街上找肥羊,不然连下旬的米面都没钱买了。
水至清则无鱼,人流小,秩序井然的地方,不适合盗贼作案,加上行有行规,人有地盘,他这半个街溜子算是魏二哥手下,能动手又高收益低风险的地方只有这么一个——祖安坊,所以他趁着日头升高,人来人往的时候上街找目标,只是很可惜,转悠了半个上午,他都没发现什么好目标,有几个看着倒是又肥又容易下手,只是还没等他动手,机会便已经失去——怎么说呢?做贼有点像做独行的野兽,要得不是饱餐一顿,而是几乎不受伤的地吃一顿。所以,尽管他还有出手的机会,可是失手的风险大了他也就自动放弃了。而屡次错过机会后,终于又让他找到了可口的猎物,这次他有些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