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天天窝在家里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这将军造反,搞得咱们这些小人都不得安生。”粗布短褐的黑汉子抱怨。
“我倒觉得整天窝着不出去挺好,整天跟在少爷马车后边吃灰的日子我是过够了。”另一边的歪嘴汉子哼哼道。
“是啊,不能出去也好啊。王五,你就不会去赌博,能攒钱娶媳妇了。”一个方脸阔眼的汉子靠着火堆说道。
“三哥,我不赌博也攒不下钱啊。我和你们不一样,我算是家生子,卖身契都在主人手里。你们干上一两年可以离开,而我呢?生是王家人,死是王家鬼,哪有一天是自己的日子呢?”王五说着叹了口气,“唉!活一天潇洒一天,这就是我最大的期望了。”
“话不能这么说,人哪能一辈子都做下人。”歪嘴汉子安慰道,“你瞧,如今咱们这一片乱起来了,这世道一乱,出人头地的机会就来了。主人为什么这些天不让咱们随便进出呢?还不是因为那位造反,要和朝廷对抗,主人怕万一大军打过来咱们惹祸上身。逃不掉,所以闭门不出。我想,主人肯定会在朝廷大军进城时候,箪食壶浆以迎王师,那时候你要是能揽个活儿,把那些军爷们伺候好了,说不定主人一开心,就放你良籍了。”
“真的?”王五起了些心思。
“我看难啊。”三个开口打击,“我听说咱们这位大帅啊,那可是准备了好久。城墙都修了十几丈那么高,都快赶上京师了。而且手底下有雄兵十万,驻扎在各个城池和山头。据说,私底下还花钱买通了附近的那些官吏,如果他打败了那个洪文棣还是洪什么的,这些人立即改旗易帜,跟着他一起造反。”
“不是,三哥,你哪听的?你这些天也没出去啊!”歪嘴汉子表示怀疑。
三哥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那天出门拉菜,你忘了,我和吴老头一起去的。我就是在菜店听人说的。”
“那地方人多嘴杂,说出来的消息未必可信。”王五摇摇头。
“总比一直家里蹲的人说的可信吧。”三哥看着王五说道,而后他又仰起头,“不过,英茂说得对,这世道一乱,咱们就容易出头。不管那位大帅打赢打输,他手底下的兵有没有十万,咱们这四郡,肯定太平不了。要是你们有心思,过些日子打听清消息,咱们就偷跑出去,要么投靠朝廷,要么进这位帐下,或者跑到山头上做个墙头草,总比这样一辈子都给别人当驴拉磨强啊。”
“三哥说的是。”英茂摸了摸自己的歪嘴,又瞧向王五,“乱世出英雄,我记得朱全忠就是从个山贼起步,最后封侯拜将,咱们三个好歹也是良人,难道还不能比个山贼做得好?”
王五有些心动,自己这身份,实在是太卑贱了,放到太平时节,跑出去被官府抓了也要受大刑,最后还是要回来做一个不是奴隶的奴隶。如今山南四郡全都反了,自己趁这时候跑了,事后官府想抓自己也未必能抓到,自己干不成大事,去其他地方也能说是逃难逃过去的,拿个良民的户籍,可比现在的贱籍强多了,至少娶老婆这事情上,再没有主人能干涉了。
瞧着王五眼神闪烁,似乎思考的样子,三哥知道他有点心动了。
此时此刻,百里之外的一座宅院内,也有人心动了,不过那位的身份和这些僮仆可不一样,是真真正正的富贵之人。
“洪文棣的偏军虽然失利了,可是数万大军只是损失了九牛一毛而已;再说,人家输得起,身后有周飞岳的大军;而朝廷还要再调拨一路大军,你算一算,三路大军怎么也得有十来万吧。乌滕初自称手底有十万大军,你信吗?就是他这些天强征农夫入伍,怕都是凑不够这么多人,除非他连四郡那些老弱病残的衙役和各有心思的庄主民夫都算上,怕才能勉强凑够数。我知道,这四郡,除了最南边的砂场城没修缮外,其他城城垣都是修得又高又大,可是这有用吗?山河之险和高大城墙哪个更靠谱?如今洪文棣的前锋还在安陆口,周飞岳的军队已经到了山阴寨,攻下这寨子,越过马蹄山,山南四郡就在他兵锋之下,那时候乌滕初北有洪文棣,东有周飞岳,朝廷的援军要是再从西边打过来,他左支右绌,双拳难敌四手,最后会是什么下场呢?即使他运兵如神,今年挡住了这三路大军,那明年呢?山南四郡的人都要吃饭的啊,他们要春耕,这三路大军不需要多派,每路派千八百人前来骚扰,北边这两个郡怕是夏粮就会绝收,百姓没有吃的,而府库里粮...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