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要容易得多。”高克明又继续说道。
“嗯,克明说的是。燕止郡确实没什么人才,而太府入学考试也会将人分成三等。要是一二等的还好说,能直接参与考试;要是第三等的,只相当于秀才身份,还要在承天府再考一次。这舟车劳顿,路上学习又耽搁了,加上承天府学子众多,还真不如留下来,等八月回燕止郡会试。”邱存致板着脸分析。
“行了行了,咱们三个连太府都没去过得人在这分析半天也没什么可信的结论。”韩不疑厌倦了这样的情况,撸了撸袖子,“我看,你就等着那个陈曹司的回信吧,人家好歹也是去过的。县令不是说了吗,五月底这事儿才能定下来,不急。这段时间先好好读书,去不去,先读书总是没错的。”
“也是,现在是瞎忧愁,等那位长辈的回信吧。”邱存致也说道。
“那就不说这些了。对了,存致,你家情况怎么样了?”高克明扭头问。
“唉,我爹不和我说。”邱存致一屁股坐下来,“不过我瞧着他这几天比那些天还忙碌,怕也是不容乐观啊。”
“那些天杀的贼寇!”韩不疑骂道,随后带着一些抱怨的口吻说道:“黄师兄他爹也真的,这世上的买卖那么多,为什么非要和你家竞争呢?”
闻言高克明赶紧插嘴:“总会好起来的,你家不是和那谁家来着。是生意上的朋友吗?他家情况不是不错吗,不能拉一把?”
邱存致叹了口气:“你说的是卢家吧。都是泥人过江,自身难保。他家似乎也是刚度过困难,哪有余力帮我家呢。”
听着话题又往阴翳的方向跑过去,韩不疑赶紧岔开:“说起来贼寇一闹,这卫辛城家家户户都不好过,除了克明——又是立功又是拿赏钱。”
此言一出,其他两人忍不住笑了。
“其实这次立功可不好立啊,最舒服的还是我去年在娄云城的时候,跟着都尉去剿匪——那叫个舒服,几百人出动,我就站在前边拿刀比划了两下,功勋就到手了。可惜那帮土匪太穷,寨子里没什么好东西,我手底下那帮兵油子,什么都没捞着。”高克明嘴角噙着笑意。
“说起来,克明你离开军营也有半年了吧。”邱存致顺嘴一问。
“是啊,半年了。当初在塞外的时候,我还真担心自己活不下来。”高克明身子往后一躺,眯着眼说道,“当时我真害怕自己死了,白跑了几百里地。连中原都没去过,妞也没睡过,就这么死了,那可亏大了。后来运气好,那帮人也没继续围着我们,连夜逃跑,总算保住了狗命。”
“你这话说的,一股兵油子味儿。”韩不疑打趣。
“可不是兵油子吗?后边还和衙门里那些老油条一起混,要不是想着装样子,让上司瞧得起,说不定我就跟着他们一块去喝酒赌博了。”高克明倒是坦率,“可是想着我不能一辈子都窝在那里,于是每天咬着牙煎熬。大冬天说起就起,洗了脸就跑衙门去,每天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晚上除了值班的,就数我走得最晚。干了两月,才有了这么一个读书的机会啊。我得抓牢了,这是我改变命运的钥匙。”
“克明,你够不容易的。”韩不疑有些钦佩道。
“人生在世,都不容易,我算是幸运儿了。曾经有个人和我差不多,也算读书人,可惜他没等来机会,死在了冬天的城头上。”高克明深深呼了一口气,“我呀,当时给自己定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考科举,成为进士。如今手里有了选择权,反倒犯难了,你=你俩说,我是不是矫情?”
邱存致摇了摇道:“大概就是因为来之不易,才造成了你难以取舍。说实话,我认为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我和不疑三岁识字,五岁读书,十年才有了今日的水平。而你呢,学了不过短短五年便超过了我俩,这还是在几乎没有笔墨,也无多少书籍的情况下。若是有了太府的书籍、老师,以及安逸的学习环境,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高克明闭着眼摇摇头,不是邱存致说的这样。在草原上,并不是他聪明,而是为了生存。直到离开草原前,老师只是他嘴上的称呼,对于那个人,他心里还是认为他是主人。他知道主人的需要,也知道主人的希望,更知道自己的生死全都寄托在主人一念之间。所以他拼命学习,远离劳作,让自己活得更舒服,也让主人有了成就感。
人,为了生存,可以做出许多超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