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就算只有个万一,他也不敢拿良心开玩笑。
他一个清清白白的beta,自己都没谈过恋爱的,能承担让人家不自由恋爱这么大的事儿吗?
不过要是这时候直接跳出去跟裴衍说:“班长,顾清积他说谎,我才是那条小美人鱼。”这也不是洛行云的行事作风。
他堂堂正正见义勇为,被顾清积一句“我要你当我的男朋友”,弄得好像抢男人一样。洛行云一个beta,丢不起那个面儿,也不好这么直白打人家omega的脸。
而且裴衍不是没给过他机会,早为什么不说?
现在说,别扭得没边了,左右都不是。
幸好,洛行云已经想出个不用出面解决此事的万全之策。
他冲进家里,从抽屉深处翻出那件蓝色高领针织衫,塞进了书包,踏上脚踏车回校。
走进教室,刚好遇到副班长在号召众人给贫困地区捐衣服。
这事儿前两天班主任就布置了,此时大纸箱子旁边站满了人,女生和omega争相检查彼此淘汰下来的私服究竟是个什么水平,气氛热闹得像菜市场。
洛行云原本没准备捐,他没那么大的衣柜,每一件都是不可替代的孤品。
现在——
他走过人群背后,随手一甩,趁乱把蓝色高领针织衫丢了进去。
然后若无其事地回到位置上。
无人在意。
这次,洛行云终于能安下心来做题了。
裴衍吃完饭回来,身后那帮子人没有往日那么悠闲,笼罩着被迫和亲的惨淡气氛。
副班长是个女生,看到裴衍迎上来:“班长,捐助衣物清点完了,总共146件,要送到楼下去。”
裴衍嗯了一声。李遇不等他吩咐,任劳任怨地过去抬纸箱子。
班里换饮水器之类的体力活都是他们alpha的。他们作为班长的亲信,身先士卒。
李遇和沈书意跟着副班长去了,裴衍也不多管,长腿一迈朝自己的位置上走去。
突然,他脚步一顿。
将近150件衣服,大电器的包装箱也塞得满满当当。
纸箱子边沿探出一截蓝色的针织衫衣袖,软趴趴地搭在那里。
裴衍改换了方向,走到李遇身边。
李遇:“咋,你要抬?”
裴衍伸手拽住那截袖子,把它从衣服堆里拎了出来。
白皙五指微微攥紧。
蓝色高领针织衫,宽大的领口设计,是那天的那件。
他回头。
正在暗中窥探的洛行云赶忙低头,手中水笔飞转。
裴衍嘴角一勾,出了门。
李遇手痛:“你都不搭把手,跟个爹一样——你去哪儿?!”
裴衍往左拐,那里是6班的方向,顾清积就是6班的。
沈书意一想到这层,啪地把纸箱子放下:“等等我!”
“靠!”李遇拿脚背垫了一下,才勉强缩回了自己的八根手指头,“什么事这么着急!我也去我也去!”
副班长:“……那这衣服?”
正当她站在讲台上,无可奈何向其他男生征召劳动力的时候,洛行云把几道数学题整理好,拿在手上,不显山不露水地自她身后经过。
他刚好要去一趟理科办公室。
顾清积正在班上和人闲聊,霍灵突然推推他,指指门外冷峻高挑的alpha:“你老公来了!”
顾清积脸上显出嗔怪,却什么也没说,很平淡地接受了“你老公”三个字,晃出门去。
裴衍手臂上搭着一件蓝色针织衫,漫不经心地靠在那里看风景,见到他,淡淡道:“你考虑得怎么样?”
顾清积甜甜一笑:“我要裴神做我男朋友。”
裴衍没吭声,将手中的衣服递给他。
顾清积不解其意。
“换上。”清贵的alpha居高临下,没什么情绪,但那股压迫感显得这两个字很像是命令。
“wow~”有裴衍的地方总有热闹,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个顾清积。
早上这俩绯闻男主的消息可传得全校都知道了。这一层楼的5-8班全体出动,大批吃瓜群众涌上走廊,看下半场。
顾清积的脸有些红。
倒不是因为害羞,而是莫名的……屈辱。
alpha看他的眼神,没有暧昧,和看其他人一样冷峻透骨。
还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当众换衣。
如果裴衍的眼神再热烈一点,清浅一点,也许就是难以言说的欲情。
像是那天在大庭广众之下要那个beta穿他的外套,标记般的占有欲。
可惜此时此刻,除了冷,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快。”alpha没有波澜地命令。
顾清积轻咬了一下嘴唇,报复似地当着他的面,拉开校服。
校服自肩头滑落,落在他脚边。
手指摁上了纽扣,挑开了一颗,袒露出底下鲜明的锁骨,挑衅地望向裴衍——他里面什么也没穿。
起哄声更大,还有人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
只有alpha的眼神还是那么无动于衷,甚至连好奇都没有。
里头写满了三个大字:您随意。
顾清积的脸愈发红了,到底还是没有底气继续脱下去,有些气急败坏地抢过裴衍手中的衣服,套在了自己身上。
他是omega,只有一米七,身量单薄。
如果说宽敞的尺寸可以勉强说成是oversize,那么过长的袖子,臃肿的堆堆领,就是显而易见的不合身。
顾清积在校服衬衫外套着这么一件针织衫,觉得自己丑爆了,委委屈屈问:“……裴神,这是干什么?”
“哟!”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又坏又痞的招呼声。
看热闹的让开一条道,把鹤望兰一行人给放进来。
鹤望兰早就听说始作俑者已经跳出来了,现在来视察情况。
他横着走到他俩跟前,破天荒地没有理睬裴衍,而是满怀恶意地上下打量起顾清积。
“你看我做什么?”顾清积不假辞色。
“您不是号称暴揍了我一顿吗?怎么连当初自己穿什么衣服干的这桩大事都给忘了?您记不住,我来帮您回忆回忆?”
鹤望兰啧啧两声,勉为其难地伸手,把整条领子拨起来,蒙住顾清积的头,随即意味深长地隔着衣领拍了拍他的脸,展露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他们背后,一个捧着数学草稿的人默默无闻地经过,微微一蹙眉,很快消失在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