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她太执念于乌拉那拉贤玉那一生了。
其实细细思量,四爷对乌拉那拉贤玉,相较于胤禟对董鄂娴瑜,其实是天差地别。
不过也罢,她本就不爱雍正四爷,也因此才有愧疚。
但自此之后,她可以不必愧疚了。
林羡余忽的嫣然一笑,“这药,便不必了。”
雍正苍老的脸一瞬间阴沉了。
林羡余抬起细嫩的柔夷,摘下了头上那支鎏金点翠翟钗,这钗子是铜鎏金,反倒是比赤金更加坚硬。
钗子尖锐的尖儿,宛若利刃一般毫不留情划过那雪白无暇的脸颊。
瞬时,一道横贯半边脸颊的伤口汩汩涌出鲜血!
嫣红的血,宛若寒冬的红梅。
记得就在去年冬天,她用上好的红墨做了一幅梅花图,雍正四爷在一旁称许不已,还为她题词。这幅字画,如今就挂在翊坤宫的书房内。
雍正愕然了,他万没料到,娴嫔竟会如此刚烈!
刚才娴嫔的举动来的太快、太突然,以至于他竟来不及开口阻拦!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娴嫔自毁容颜!
林羡余手里还卧着那滴血的点翠翟钗,翟鸟,是仅次于凤凰的鸟儿,这只钗,是今年她生辰的时候,雍正四爷所赐。此刻,却已经满是鲜血,滴答滴答,落在她雪白的鞋面上,宛若晕染开一朵朵红梅。
林羡余嘴角扬着笑容,眼底却尽数是冰冷,“如此,皇上可满意了?”
雍正一时喉咙哽咽,宛若被塞了核桃,“朕、其实朕只不过是……”
林羡余却不想听他解释,是真的想让她毁容也好、试探也罢,都无所谓了。
当啷一声,那只金翟钗萎落在地,林羡余屈膝道:“若皇上满意了,那臣妾可以下去涂伤药了吗?”
粘腻的鲜血已经淌了下来,染红了她半边脖颈,实在很不舒服。
雍正眼眶中苍老的眸子颤抖了两下,他嗫嚅道:“好生治伤去吧。”
“臣妾告退!”
当她满脸鲜血走出内殿的时候,以熹贵妃为首的嫔妃们、以弘历为首的皇子皇孙们无不震惊了。
熹贵妃眼珠子瞪得老大,“娴妹妹,你的脸——”
林羡余屈了屈膝盖:“容臣妾先去止血,稍后再向贵妃娘娘禀报!”
熹贵妃忙道:“太医,快给娴嫔止血!天呐,流了这么多血,这伤口该有多深!”
因皇帝病重,太医自然日夜轮班守候在养心殿,熹贵妃一发话,立刻便有太医提着药箱子上前,那箱子里放了不少常用的药,其中自然也有上好的伤药。
上好的止血药涂抹在她脸上,鲜血很快就止住了。脸上的伤口虽深,但幸好脸上没什么大血管。
太医为了止血之后,又用纱布为她包扎,“娘娘伤口不浅,打今儿起无比小心,切忌碰水,更不能用生冷辛辣之物。幸好如今是冬日,倒是不至于化脓。”
林羡余淡淡点头,面无表情。
熹贵妃打量着林羡余的脸,心中有些拿不准,这到底是真的伤了脸颊,还是用了那个类似催眠的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