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躺下来浑身就像一滩稀泥,妤若很快便忘掉了恐惧,忘掉了自己……
“额呵呵呵呵,少公子,可否帮六郎一个忙呢?”
忽然间,单六郎的笑声惊醒了睡梦中的李甲。
“啊……帮啥忙?”李甲慵懒地回应。
已是清晨时分,从一线峡谷中平射进来的阳光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李甲伸了伸懒腰,眯缝着眼睛喃喃道:
“兄弟有什么难处你说吧,只要是本公子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好,单某早就听说甲公子仗义,今日一见,果然痛快人也!”
单六郎一字一顿说着,将手背过摸出一支箭,猛地搭上了弓弩,瞄准李甲,眼里透出两道凶光,冷笑道:
“听说公子此去沙州,是为探寻宝藏,单某知道你手里还有半卷羊皮图,可否借我一用呢?”
李甲晃了晃胳膊,笑着说:“六郎别开玩笑了,小心惊动大虫!”
他本以为单六郎这是在同他开玩笑呢,没想到对方将手里的弓弩拉得咯吱响,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李甲的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用手掌挡在额头前,想要翻起身子来,只听单六郎呵斥道:
“别动!要是再动弹一下,别怪我手里的弓箭不长眼睛!”
“兄弟别这样,先把家伙收了,咱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好汉不吃眼前亏,在强弩面前李甲不得不选择退让,他答应说:
“不就是一卷烂羊皮舆图,给你便是,给你便是!请你先放下手里的家伙,小心失手伤人!”
睡梦中的妤若隐隐约约听见了俩人的对话,最初还以为这是梦境。当从眯缝着的眼皮子下面瞥见单六郎的狰狞面目时,她才意识到这并非是梦!
妤若勇敢地翻起身,挡在两个男人的中间,大声叫骂道:“姓单的,你们果然没安好心,少公子结识你们这样的人,真是瞎了狗眼!”
单六郎手里的弓弩迅速重新锁定目标,直指对面这个女人的眉心。李甲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翻身起来,但是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激怒眼前这个疯子。
李甲冷笑一声道:“哦,原来六郎一路走来一直惦记着本公子的藏宝图!这是何苦呢,你早说不就完事,那破舆图都在我的盘缠箱子里,你拿去便是!”
单六郎手里的弓弩又一次瞄准公子李甲,他也冷笑道:
“傻公子,少废话!实话告诉你,那两口箱子早就在我单家庄上了,藏宝舆图只有一半,另一半一定在你们二人身上,还不快快交出!”
“不信?不信你搜吧!”李甲说着向前迈了一步。
“别过来,要不我可就放箭了!”单六郎咆哮起来,手里的弓弩抖动着。
“啊哈哈哈!”妤若突然发出一阵尖细的狂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脯,做出脱下衣裙的动作。
“原来藏宝图在你个娘们身上!”单六郎放声大笑,笑声回荡在幽深的山涧中,像猫头鹰在叫。
看来这个人想藏宝图想疯了!为了保命,妤若已经决定从自己的亵衣里拿出那半张羊皮舆图给他。她想,半卷已然落在了对方手里,留这半卷又有什么用呢?
妤若果断地解开了衣衫,李甲急了:
“不可,妤若!让他先转过身去!”
单六郎明白李甲的意思,“好吧,我可以回避,但只给你们数三个数的时间!”说着,他转过身子立即开始倒数,“三——二——”
李甲剑眉竖立,怒目圆睁,想要趁着单六郎转身的瞬间拔剑投过去,可犹豫了一下不得不立即打消这个危险的念头,因为他非常知道,这个距离箭与剑哪个更具有致命的优越性!
呜呼哀哉,男人的果敢帅气瞬间变成了一肚子窝囊气。公子李甲恨自己堂堂七尺男儿之躯,竟然不仅不能保护心爱的女人,还让她做了自己的挡箭牌,真乃此生之奇耻大辱!
想当年在长安城叱咤风云,那些个地痞恶少哪个不服相府里的二十六公子,“甲公子”并非浪得虚名,而今这美名竟如此被糟践了!
李甲岂能咽下这口气?可眼下又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田舍奴抢走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藏宝图,用一把破弓弩羞辱自己和自己的女人!
虎落平川被犬欺,事到如今,只好听天由命吧!想到这里,李甲的手一松,宝剑无力地扎在脚下松软的黄土上,剑身微微颤抖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