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时便爱收集美酒。
且听闻周老先生性格古怪,是个不拘泥于世俗眼光的人,所以猜想市面上有的酒应该很难打动他。
为此我找了许多古籍,试验了很多次,才酿出了玉冰烧这款酒。”
谢恒眉头微蹙。
“既是这样,你更应该提前和我说一声才是,我若知道你的良苦用心,必然不会如此行事。”
这是怨她提前不曾告知了?
顾楠嗤笑,抬眼看向谢恒。
“我说了,周老先生或许会喜欢我酿的酒,世子信了吗?”
“我....”谢恒张了张嘴,对着顾楠清亮透彻的大眼,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顾楠冷笑不语。
谢恒哑口无言,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在心头泛起。
他觉得自己应该要埋怨顾楠的,顾楠事先不告诉他,让他在周老先生面前表现得像个小丑一般。
可顾楠的话又让他无从反驳,只觉得一腔闷气在胸腔中游离,撞得胸口透不过气来。
生闷气的同时,他又忍不住看向顾楠,再次意识到顾楠真的和从前不同了。
她不再事事同他商议,自信坦然,却也不再事事以他为主。
顾楠靠在车厢壁闭目沉思,明丽的眉眼在光线昏暗的马车里,越发动人。
谢恒一时竟然移不开眼睛。
回到侯府,淮阳郡主正在南山堂翘首期盼。
听说周老先生同意收下谢瑞,淮阳郡主高兴地双手合十,直念阿弥陀佛。
等听到谢恒说周老先生不来侯府,需要谢瑞每天去槐山上学时,眼里又流露出担忧之色。
“槐山偏僻,每日坐马车来回一趟得一个多时辰,瑞哥儿这么小,哪里受得了这起早贪黑的苦?”
淮阳郡主说完又忍不住抱怨顾楠。
“恒儿是爷们,爷们心粗想不到这一点,你这个做母亲的,怎么也没想到?
怎么就不能说服周老先生,让他来侯府教书呢?
实在不行,我们多出些束脩,或者每日派马车去槐山接送周老先生也行啊。”
顾楠心底冷笑,脸上却露出十分赞同的神情。
“还是婆婆想得周到呢,只是我如今铺子都卖了买棉花,手上没有银钱了。
就是今日付的一万两束脩,也是我向娘家借来的呢。
不如明日婆婆再拿点银子出来,亲自去趟槐山,和周老先生谈谈?”
淮阳郡主一听要出钱,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谢恒道:“周老先生肯收下瑞哥儿,已经很难得,咱们万不可再强求人家,若是惹恼了老先生,不肯教授瑞哥儿,岂不是得不偿失?”
淮阳郡主抿了抿嘴,没再继续抱怨。
顾楠转身回了松雪堂。
淮阳郡主觑着她的背影,神情阴翳。
“她那几个嫁妆铺子都是赚钱的,我才不信她把卖铺子的钱都买了棉花。
她手里一定还有钱,只是不肯多花给瑞哥儿罢了。
你看才一万两银子,就试出了她的真面目,只可怜我的乖孙,要起早贪黑受苦了。”
谢恒第一次觉得母亲抱怨顾楠的话有些不中听。
难得为顾楠说了一句话。
“母亲别这么说,若不是她尽心酿酒,又出了一万两银子,才请到了周老先生。”
淮阳郡主一脸错愕,显然没想到儿子竟然会为顾楠辩解。
他先前不是最看不上顾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