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为,削藩应着眼于藩王的藩军及地方的兵权。”卫学海脸色愈发自信,声音洪亮的说道:“藩王之隐患,除却诸藩王身居皇室血脉外,还有较强的自主权,这权力源自何处?源自他们手底下各自骁勇,数量繁多的藩军。因此,削藩要夺禠诸藩兵权,指望凭空旨意削藩,不仅无用,恐还会生变!”
闻言,楚天耀眼眸一亮,看向卫学海这个便宜妹夫尤为顺眼起来,“学海之才,实属难得。以往朕迟未发觉,实是埋没你了。”笑了一声,他又说道:“不过这也要怪你自己,身为驸马,竟也不时常进宫请示面圣,怎么说,你也是朕的妹夫,难不成谁还能拦你不成?”
众人闻言不由在心中都腹诽一句,“大宣驸马何其多,谁敢贸然进宫跟你皇上攀亲戚?皇帝看得上眼的驸马是亲戚,皇帝若看不上眼,一个驸马还比不上一匹御马呢!”
卫学海心中激动,脸上却面露愧色,“臣,愧对皇恩,总怕贸然进宫见圣会惊扰圣上......”
“你呀!”楚天耀笑着走到卫学海身旁,将手中把玩的手串递给了卫学海,“往后你若要见朕无需禀报,直接来便是。”
接过手串的卫学海心头一片火热,只觉脑中热血上头,接连叩头,颤声道:“臣......叩谢皇恩!”
在座臣子们都不傻,从楚天耀对卫学海的这番态度就可以看出,这卫学海是将话说到皇帝心里了;稍稍思索下,他们中许多人也或多或少的明白了皇帝的心思。
“驸马说的不错,地方军队应由中枢直接管控,依老臣看,不仅要调整各藩地方军队的都司指挥使,我大宣各省的都司指挥使也应调整或调任。”洛文槺拱手沉声道:“一省兵马不可由一都司指挥使长时掌控,否则于我大宣社稷不利。老臣建议往后各省都司指挥使每年只准许留任三年,随之由中枢另选新人,如此反复,方能久安。”
楚天耀暗自点头,洛文槺这话没错,用这样的方式能很好的预防山头主义。
“洛相老臣谋国之言,往后对一省都司指挥使的任免准则加上这一条。”楚天耀背过手又走回宝座,转身面向众人,说道:“调整各省都司指挥使是个大事,诸卿认为,我大宣朝中谁来办此事最为合适?”
穆忠君当即拍了拍胸脯,高声道:“此事臣与兄长义不容辞!”
闻听此言,宁中恒洛文槺以及卫学海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怪异,那是一种看傻子的眼神......
他们三人几乎同时在心中摇头,“穆忠君这傻缺,这种调整各省都司指挥使的破事是他娘的得罪人的活计,别人都躲着,就这二逼还要硬生生的接下去。”
楚天耀脸皮抖了抖,半晌没说话。
观察着楚天耀的脸色,卫学海再度开口道:“此事,臣以为要分开两步来进行,调整各省都司指挥使应由兵部尚书来操办最为合适!至于新任的各省都司指挥使,则该由五军都督府拿出举荐名单斟酌任用。”
听到这话,宁中恒与洛文槺眼中都泛起了一阵惊意,看向卫学海的眼神充满了震惊。
“调任调整各省都司指挥使的事让李兆明来办,举荐新任都司指挥使的事让穆家兄弟去办,这不摆明了让人李兆明去得罪人,让穆家兄弟去捡人情嘛!这卫学海,真他娘的精,不仅精,还能猜得到皇帝的心思,这小子,往后决计差不了!”洛文槺欣赏的看着卫学海,心中感叹连连,“提出这样一议,他卫学海在皇上心里的份量只怕轻不了了,而且还卖了穆家兄弟一个人情,啧啧,这小子,年纪轻轻脑子咋这么活泛?跟开了光似得!”
“学海此言甚妙。”楚天耀龙颜大悦,对卫学海的称呼都变得亲昵了许多,“这事,就按学海说的来办。”